幾乎在黃興急匆匆趕回水師衙門的同時,兩個報信的革命黨人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大門。“黃都督,出事了。不知道怎麼的,洋人派出了部隊。向我們這邊來了。”
“我們的同誌做了什麼?怎麼招惹洋人了?”黃興怒氣衝衝的問道。在此時,他想全力穩定局勢,解決廣東的滿清勢力。怎麼都不想招惹不必要的強敵。隻是,屋破偏逢連陰雨,壞消息接連不斷的傳來。
“黃都督!”另一個革命黨人也滿頭大汗的衝了進來,“北邊,北邊出現了綠營。”
聽了這個消息,滿屋的革命黨幹部們統統眉頭緊皺。
林覺民率先站出來,“都督,我帶人去看看洋人到底怎麼回事。”
喻培倫也緊跟著站起來,“我帶人去迎擊綠營。”
黃興緊繃著嘴唇,思忖再三,卻下不定主意。這時,林夢楚起身說道:“都督,我幫不上別的忙,我現在去找找張壯士,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此時,如果張曉穎能夠出力,形勢立刻就會變得有利。
“我反對去找那個人。”溫帶雄起身說道。“他來路不明。雖然對革命有點貢獻,但是他明顯不像我們自己的同誌。讓他來為革命出力,就他中午的那個態度,我認為不現實。”
此時在水軍總督府的革命軍領袖,倒是有一大半沒有參加昨天的起義,根本就不知道張曉穎是何人,看到底位頗高的溫帶雄這麼說,不少人也不知所以然的點點頭。
黃興終於下了決斷,“我剛才已經派人去跟著張壯士,夢楚,你去尋找張壯士,我和覺民一起去看看洋人到底要做什麼。培倫你和溫帶雄一起去北門加強防禦。”
眾人得了命令,轟然答應一聲,就各自去了。溫帶雄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合適,跟著喻培倫一起出門。看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林覺民低聲問道:“黃公,洋人怕是不好對付。我們現在剛起兵,如果四處樹敵,好像……”
黃興眉頭緊鎖,也拿不定主意。
“哈哈!”兩人身後突然傳出一聲大笑。把黃興和林覺民嚇了一跳,轉過頭,居然是張曉穎站在他們身後。
黃興也顧不上張曉穎有多失禮,他上前深施一禮,“如此危急時刻,請張壯士指教。”
張曉穎還沒說話,就看到林夢楚氣喘籲籲的跑進來,原來剛才林夢楚剛出門,就看到張曉穎穎迎麵走來,沒等他說話,張曉穎就已經直入水師衙門。
“為什麼洋人敢這樣放肆?”張曉穎問。
“這……”屋裏的三人都說不出什麼來。
“因為他們知道,你們這群廢物根本就不敢抵抗。就是抵抗了第一波,那麼你們也抵抗不了第二波。更何況,你們現在這個樣子,令我很失望。到底來了多少洋人?你們知道麼?”
“這……”林覺民思忖片刻,“應該不到五百吧。”
林覺民剛說完,林夢楚上前一步,“張中將,我個人情願獻出兩千兩銀子,萬望請您指點迷津。”剛才已經有人把張曉穎和溫帶雄衝突的經過告訴他了。林夢楚素有急智,此時也管不了自己家是不是拿得出這麼多錢,直接用這話去激張曉穎。
“你的心思我知道,不過我從不幫廢物和死人。”張曉穎說完之後,傲然掃視了周圍的三人,出他意料之外,三人都沒有動怒。黃興已經恢複了剛毅的神色,林覺民是心急如焚,林夢楚看上去倒有點嘻嘻哈哈的模樣。這讓張曉穎感覺非常不錯。他繼續說道:“我已經看了,洋鬼子來了二百人。四門炮,全部都是步槍兵。他們離我們最近,這仗一定要打。還要打得誇張。迅速殲滅他們,然後把俘虜押到租界門口,詢問他們到底怎麼會事。外國人為什麼要卷入中國內戰裏麵來?外國人之所以敢動手,就是因為他們以為,我們打不過他們,所以他們才會出兵。”
三人聽了這番話,立刻有了精神。沒等他們出麵邀請,張曉穎搶先拒絕了,“別指望讓我為你們賣命,我說了,我從不幫廢物和死人。所以,證明給我看看你們的能力。另外,正麵硬拚不過外國人不丟人。你們地理比這些洋鬼子熟,把他們引進包圍圈,就好辦得多。當然了,他們如果一路屠殺過來,這種考慮你們也要有。反正你們都是本地人,對地理和對廣東的這些外國人,你們比我清楚得多。該怎麼辦,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先鎮住外國人,然後一天之內,想辦法完全控製廣州城,讓外國人明白,徒然對抗沒有絲毫好處,接著談判,保證你們暫時不會侵犯他們的利益。爭取時間。”
“多謝。但是張壯士,你既然肯昨天幫我們,今天為何就不肯出麵呢?”林覺民用生疏的官話問道。
“天有不測風雨,求人不如求己。好自為之,我會靜靜的看。隻要你們值得我出手,我自然會出手。還是那句話,我從不幫廢物或者死人。”張曉穎心平氣和的說完後,揚長而去。
那是一支多國部隊,從混合的軍旗和裝束上可以看出。英國人,法國人,還有一些印度紅頭阿三,估計是廓爾喀士兵。阿三在前,英國人和法國人承擔了炮兵和後隊的責任。張曉穎坐在一座教堂的鍾樓上眺望著。洋鬼子清一色的步槍,沒有機槍。炮也是輕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