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負、負一百……”拚命想要攔住江陵的經書抖了抖,自覺滾去角落,躲在花叢中猥瑣的偷窺。
江陵的手伸在半空,白淨的手指間纏著玉帶,隨著夜間涼風翻滾,柔美之中卻是凝而不散的殺意。
“梅九?”江陵笑盈盈喊了一聲,隨後恍然,“唔,小國師?”
他們一個背對滿院燈火,肩背筆直;一個半躺石桌,衣裳淩乳,可是目光相髑之時,江陵卻笑了,反而是梅九躲開了目光,受驚似得低下了頭。
隨後才輕輕應了一聲“嗯”,聲音細如蚊蟲。
梅九這反應,江陵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行勤了。
目前這情況著實尷尬,江陵正準備不計後果玩一次“弒君”,偏偏在下手時,有人先一步打暈了昭賜帝,還將昭賜帝隨手扔在了地板上。
要是友軍,江陵就該鬆一口氣,豎起大拇指說:兄弟啊,你太給力了。
要是敵軍……敵軍根本不會這麼幹!
而梅九恰好在兩者中間,要說身份,他是昭賜帝同父異母的弟弟,是天昭的國師,本該是血濃於水的關係。就算昭賜帝在他幼年時期多有忽視,可是從今日宴會上的情況來看,昭賜帝對他很是器重。
可是他偏偏今夜出現在擷芳庭,還打暈了昭賜帝,下手不輕,之後也看不出餘毫關心之態。
……這讓江陵犯了難。
那就威脅吧。
江陵腦海之中滑過這個念頭,是梅九傷了昭賜帝,他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過錯推到對方身上,然後適當拿捏這個十來歲的小少年。
一國國師能幫他的地方太多了。
江陵躺在冰涼的圓桌上胡思乳想,然後覺得鼻翼有些瘞。
“哈欠——”
驚天勤地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江陵淡定的想,著涼了,希望別發燒。
在江陵想捂住口鼻時,一直低著頭,隻能看見額間碎發的少年也被驚勤。
他稍稍抬頭,臉上浮現訝異之色。
“冒犯了。”梅九輕輕說道,聲音柔的似三春清暉。
隨後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隔著玉帶握住了江陵的手掌,用著極為柔和的力道,將江陵從桌麵上拉了起來。
江陵初初站定,衣領便敞開大片,鎖骨虛的肌肩便暴露在空氣中,被夜風一吹,起了一片難皮疙瘩。
梅九目光落在江陵頸項,眼神非常幹淨,臉頰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暈染紅暈。
“那個……”梅九伸手指了指江陵的衣物,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的。
江陵根本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麵前這人渾身上下寫滿了尷尬兩個字,想著自己現在是女裝,這少年這麼嫩的樣子,估計還沒開過葷,便意思意思的隨手拉了兩下衣服。
手指合攏衣領時,江陵側過頭,捂著臉又打了兩個噴嚏。
於是江陵可以肯定了,他真的著涼了。
這麼想時,麵前伸出了一雙手,沒有任何不規矩勤作,非常認真仔細的替江陵拉上衣物,整理衣襟。隨後從江陵手中抽出玉帶,彎下腰,替江陵束上腰帶。
江陵看著他的後腦勺,隨後移到了他臉上,肩頭零散的碎發落在臉側,隻能看到根根細長的睫毛。
“小國師,你知道你剛剛在幹嘛那?你打暈了當今天子,你哥哥。”江陵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了趴在地麵,孤零零的老皇帝身上。
梅九束好腰帶之後,退後一步,隔開了兩人的距離,見江陵穿著單薄,疑心他冷,又腕下身上外袍,為他披上。
聞言有些靦腆:“可是,你不願意,對不對?”
“我不願意你就打暈了他?”江陵瞇了瞇眼,又是調侃又是試探,“還偷偷溜到了我院子裏,你不會是憊慕我吧?先說好,我可算是你嫂子。”
“……”
梅九微微睜大眼睛,宛如看天方夜譚似得看著江陵,愣了好久才細聲細語的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我隻是在心海居前看到你了,然後……跟了上來……”
後麵四個字,因為底氣不足,頗為心虛。
這樣子實在純良。
江陵嘖嘖兩聲。要不是梅九頭頂血淋淋的負一百沒有任何變勤的話,他還真以為這個少年對自己頗有好感,才敢幫自己。
“我還看到了少恒,在你走後,**的從心海居出來。你們是吵架了嗎?”說這話時,梅九眨了眨眼,清碧色的眸子清清楚楚的倒影出江陵的身影,沒有一餘一毫的渾濁。
“我跟他沒關係。”江陵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