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房契拿出來,把之前的事簡單交代幾句,“我竟然會覺得,他後悔了真的想彌補我...結果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一張投資和買賣...”他還沒鬆口,對方就已經敢打著他的旗號招搖撞騙,他以後給這種人充當□□,踐踏別人的性命嗎?

單純的少年還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他還會為了這種事情糾結。

藺洵拍拍他:“你現在能這麼想,至少我會覺得我的教育沒有白費。”他緩緩地說:“我很喜歡一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其中三項都很難做到,至少先做到為生民立命。這世上還有很有冤屈還有很多不平,人力是沒辦法改變所有的事,但是我可以先管好眼前碰到的事。”

範雨秋豎起耳朵靜靜聽著,一字一句咀嚼著那句話,霍的抬起頭來,“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急匆匆就要往外趕,藺洵揚起手:“房契,這種髒錢咱們不要。”帶著血的錢,住進那宅子還怕做噩夢呢。

“對,我還給他!我才不要欠他什麼!”範雨秋奔回來拿著房契,一溜煙就跑出老遠。

“傻子!這麼遠也不說叫個馬車!”走不了多遠就得累到,藺洵想。

但事實證明範雨秋不傻,他熱血上頭過後跑了好遠,最後走的腿疼還是叫了馬車。

範父給他留下了地址,範雨秋看了一眼就記在心頭,現在很順利的找了過去,剛好範父還留在客棧沒有搬走。

看到範雨秋跑過來,那位繼室很識趣的離開,她相信範雨秋不會願意看到頂替他娘的人出現。

“別走了,我有事情要說。”範雨秋卻出言阻攔,繼室隻好暫時留下,惴惴不安的等著範雨秋說話。

範雨秋先問:“您是姓秦吧?有個兄弟叫秦一?”

“嗯。”

“秦一占了別家的良田,別人去找他理論,秦一卻反手把人打死了,有這事嗎?”

“誰亂嚼舌根子!”範父氣的一拍桌子。

“您就說事情是真是假吧!”

範父虎著一張臉,“你是信外人還是信我?外人說什麼你都聽?”

“就是覺得不能偏聽偏信,我才來走這一遭。”範雨秋並沒有動怒,隻執著於真相。

範父一聽有門,連忙解釋到:“事情是有這麼一樁事,但根本不是這個原因呐!秦一買良田是出了銀子的,對方又想反悔這才鬧了起來,秦一一看對方想欺生這才輕輕推了人家一把,結果那人身體不好,回去才三天就死了,這跟秦一又有什麼關係?”

範雨秋諷刺一笑:“對啊,市價二十兩的良田,要出五兩買,說是輕輕推了一把,其實對方遍體鱗傷甚至斷了肋骨,您嘴裏能有一句實話嗎?”

“你,你怎麼知道?”範父在話脫口而出地瞬間,就知道要遭,他說漏了。

“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用我的名字去威脅人家,想讓人家知難而退,好,很好,特別好。”範雨秋甚至改了稱呼:“這樣我至少不會感到愧疚。”

他把房契拍到桌麵上,“帶血的東西,我用不起。”

範雨秋揚長而去。

繼室全程沒有說話,看到氣急敗壞的範父差點把房契撕了,這才說道:“老爺,大公子少年意氣容易衝動,也不知道聽了誰的挑唆過來發脾氣,您是長輩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範父這才勉強壓下怒氣,“是的,他年紀小就需要長輩教導,不然怎麼跟朋友交易,我不生氣。”

是的,不生氣。

但沒想到的是,範雨秋這次做了破釜沉舟的決定,自己一個人跑去直隸三天,後來又悄無聲息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