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這兩個人今天就要這樣過夜了。

“如果明天這最後一格油開完,還沒有到能收到信號的地方,我們倆可以就地掩埋了。”夏千沉說。

“那麼在那之前你想做點什麼?”鍾溯問。

“想親你。”夏千沉說。

說完,越野熄火之後,中控終於全部熄滅,塔克拉瑪幹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夏千沉在黑暗的車廂裏拉過鍾溯的領子,貼在他唇上和他接吻。

大風吹起的沙礫在拍打他們的車窗,鬼哭狼嚎的曠野仿佛淒怨的遊魂。

然而車廂堅固如堡壘,硬核的高底盤越野在這裏突顯著現代工業機械的力量。

他們之間的親吻向來如此,從簡單地貼一下,到互相撕扯水火不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接完吻,夏千沉說:“這裏是無人區,我們現在很有可能會死在一起。”

鍾溯望著他,“跟著我重複一遍,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夏千沉重複。

第六十九章

鍾溯留著吧,你兒女雙全了

靠著越野支起帳篷, 這麼在沙漠裏過了一夜。

日出後氣溫很快回升,這裏大約六點三十分日出,九點四十分日落。

六點多, 鍾溯自然醒了。體感溫度上升, 夏千沉還在睡著,額頭出了些汗, 鍾溯用帳篷的說明書折起一道幫他扇著。

夏千沉睡得不太好,可能是被熱的, 一直在出汗, 額頭的劉海兒都貼上去了。手無意識地在攥拳, 鍾溯覺得約莫是被夢魘住了, 便試著叫醒他。

果然, 夏千沉睜開眼的瞬間, 表情很明顯地鬆了下來。

接著他慢慢坐起來,“做噩夢了。”

條件有限,鍾溯用自己T恤袖子把他腦門的汗擦掉,“感覺到了, 所以把你叫醒, 夢見什麼了?”

鍾溯覺得, 噩夢嘛,左不過就是被追殺, 被活埋, 實驗室裏的小白鼠忽然變成大白鯊。

“我夢見杜源開布加迪上馬路,撞進我最喜歡的那家淮揚菜館了。”夏千沉說,“我一時不知道該先心疼誰。”

鍾溯:“節哀、啊不是, 真是夠恐怖的。”

“對吧。”夏千沉說。

——

從帳篷出來, 天已經大亮。

白天的沙漠看上去友好多了, 晚上開車那會兒什麼都看不到,無論怎麼開,四周的環境都沒有變化,仿佛在原地踏步。

越野裏的補給品不多了,礦泉水剩三瓶,兩瓶運動飲料,一點餅幹和麵包。

兩個人墊了點,手機依然沒有信號,越野裏的GPS顯示的也依然是「無數據道路」。

無人區就是這樣,放眼望去能存活的東西都在視線範圍內,蠍子、蜥蜴、蛇,甚至連個駱駝都看不見。

“挺荒涼啊。”鍾溯評價。

夏千沉用礦泉水漱了口,走到那個T字型木牌旁邊,指著它說:“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我們倆現在在無人區。”

說著,夏千沉忽然發現了什麼。

這個木牌被立在這裏的方式有些刁鑽,因為沙漠裏風很大,它沒有被吹倒或是吹飛,可見這玩意被埋得很深。

夏千沉蹲了下來,試著用手刨了幾下。

鍾溯在收帳篷,收完看見他在那兒挖沙子,準備來逮捕,畢竟沒辦法洗手。

“為什麼這個木牌不倒呢?”夏千沉問。

鍾溯被他問到了,“也對,而且塔克拉瑪幹是流動沙漠,這個牌子應該會有人定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