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 一年一度的環塔克拉瑪幹汽車摩托車越野拉力賽,在新疆落下帷幕。”

新聞裏報道著。

“其中汽車四驅組由中國車隊SL以總積分第一獲得冠軍。”

“曆時十五天,五千公裏的賽程, 海拔高點三千一百米, 穿越雪山戈壁和雅丹地貌,第一位抵達終點的是中國車手夏千沉。”

接著是無人機拍攝下的, 斯巴魯翼豹衝過昆侖天路終點線的畫麵。

今天是從新疆回到A市的第二天,因為郝瑞池需要辦理的領養手續有點複雜, 在新疆耽擱了幾天。此時夏千沉完全在家裏平躺, 床都不願意下。

不願意下床的那個人側躺著支著腦袋, 正在語音控製這個家裏最智能的係統。

“鍾溯, 喝水, 180毫升, 加五塊冰。”

“呃……”鍾溯正在線上接受文字采訪,於是先打字讓對方等一下,“好。”

其實這個文字采訪的對象本來是夏千沉,但此人說了個鍾溯現在已經完全想不起來的莫須有的理由, 堪比「我忽然就不識字了」的這種程度, 拒絕了。

不過環塔雙冠領航員也是很有的挖掘, 所以這個文字采訪進行了約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一小時後,鍾溯走到床邊來, 詢問,“少爺,要我幫你去尿個尿嗎?”

“罷了。”少爺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我親自尿吧。”

如此過了一周。

一周後, 工作回歸正軌, 練車、改車、參加比賽。

賽季站點賽還有兩場, 期間也有大大小小的圈速賽,屆時景燃會挑選值得參加的給他。

回到車隊,賽車場上那個寫著「歡迎環塔冠軍歸隊」的碩大橫幅經過一禮拜的風吹日曬,已經有個角兒掉下來了,翼豹被汽聯借去放在大廳展示了一周,它車身上還沾著來自昆侖山的泥沙,汽聯的人說這是見證。

然後他們把沙土刮了下來放進汽聯大廳的花盆裏,再小心翼翼把翼豹送回來。

夏千沉在倉房看見車之後嘖聲說:“汽聯也不知道給洗一下。”

然後扭頭叫來雙冠王,“鍾溯,洗車。”

就算是環塔雙冠,川藏北線冠軍領航員,上賽季年度冠軍領航員。

主駕駛叫洗車,還是得拿著高壓水槍說一句,“來了。”

——

第一場圈速賽在鄰市的賽車場,那個賽車場在群山之間,非常非常偏遠的一座山丘。當然了,賽車場都很偏遠,畢竟賽車場這種占地麵積和盈利方式,建在市裏也不合邏輯。

杜源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語重心長地對景燃說,雖然他小子破了你的記錄,你也不能這麼幹啊。

那個車場相當破,幾乎不存在的緩衝帶,防護裝置是不足小臂粗的金屬圍欄,上次他們修複地麵還依靠汽聯捐贈,如果杜源沒記錯的話,是十五年前。

景燃回複杜源說,他現在這個身價,我敢安排嗎?

想來也是,遂杜源去車場後麵的倉房找他們,鍾溯在洗車,杜源震驚,說:“賽車場那麼多閑著的小弟,拉一個過來洗車唄!你快放下,我現在就去叫!”

鍾溯趕緊關了水槍阻止杜源搖人,“不不不,這車一直都是我洗,而且我也洗完了,您有事兒嗎?”

“哦,有。”杜源說,“千沉下禮拜那比賽,別去了吧,太危險了,他們那破賽車場最好的設施就是後廚的抽油煙機,他堂堂環塔冠軍,新科世界紀錄締造者,昆侖天路唯一翼豹,去幹嘛?給他們蹭熱度嗎?”

一串頭銜把鍾溯聽得有點不好意思,有一種自家孩子被誇的感覺。

然而這種微笑在杜源看來仿佛是“你怎麼光誇他了,難道本雙冠領航員不值得搞幾個光環嗎”,所以杜源趕緊握住鍾溯的手,“當然也少不了你,雙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