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沒見,鍾溯停好車走過來和他站在一塊兒,“看什麼呢?”
“看郝瑞池選手在虛擬駕駛。”夏千沉說,“她在這種山路都沒暈車,讓我生了些敬意。”
鍾溯一笑,“她抱的是你的方向盤?”
“嗯,備用的那個。”
小姑娘還是不太會說話,隻能冷不丁冒出來一兩聲「媽媽」、「要吃」、「不吃」,好在娜娜也不心急,順其自然。
不過今天,郝瑞池冒出來了一句新的。〓思〓兔〓網〓
娜娜跟她要備用方向盤,因為要放去維修車裏了,結果小姑娘大喊了一句,“不給!”
包括景燃在內,大家都愣了一下。
還是夏千沉先一步說:“好,不給叔叔,這個送給你了,以後它就是你的了。”
娜娜剛想說不能給孩子營造這種習慣,什麼東西想要就強留下來,以後不得被社會毒打嗎。
然而娜娜的話立刻被她自己咽了回去,因為夏千沉說完這個送給你,以後它就是你的了,郝瑞池又說話了。
她說:“以後它就是我的了。”
娜娜說:“這是她跟我從新疆回來以來,說過最長的話……”
夏千沉看看鍾溯,鍾溯會意,“沒事,去跟別的車隊買個方向盤回來。”
“嗯。”夏千沉點頭。
夏千沉想了想繼續蹲下來,跟郝瑞池說:“你把方向盤拿正,這兩邊握著,讓它平著。”
“呀!!”
郝瑞池也不知聽沒聽懂,忽然咧開嘴笑了,然後抱著方向盤在維修站門口轉著圈跑。
好歹是個進步,也是個盼頭,娜娜很欣慰。
當晚在山裏的一個小鎮休息,夏千沉夜裏去鑽了鍾溯的被窩,兩個成年男性躺在賓館標間的單人床有點擠,於是鍾溯抱著他防止他掉下去。
剛洗完澡的夏千沉身上很好聞,他腦袋在鍾溯脖子上蹭著。
鍾溯想起景燃說的話,他不是沒想過那些可能會發生的意外,就像在賽車場上的時候,總會有他不坐副駕駛的時候。
於是鍾溯把他抱得有些緊,夏千沉察覺到異樣,抬起頭,“你怎麼了?”
“沒事,今天景燃誇你了。”鍾溯說,“說你是個非常優秀的車手。”
“還有呢?”夏千沉問。
“他還問我,害不害怕。”鍾溯說。
其實鍾溯這時候很想順勢說,場地賽也同樣危險,高速撞牆發動機直接爆缸爆炸的事故他也親眼看過。
但他不能用這樣的理由去限製,甚至去控製夏千沉,感情不該衍生出這樣的念頭。
誠然,夏千沉不是笨的,他自然能聽出來。
於是他從被窩裏爬起來,盤膝坐起來,看著鍾溯。
“你應該害怕。”夏千沉說,“我們的事業就是這樣,你負責心懷敬畏,慎始慎終,你認真嚴謹地對待每一個我可能翻下去的彎道。”
“我負責……”夏千沉俯身靠近他,“我負責在你給我的容錯率裏,興風作浪。”
鍾溯直接鯉魚打挺坐起來和他接吻,他知道這就是他愛的夏千沉。
“我保證,以後每場沒有你的場地賽,我都能活著回來。”夏千沉說。
鍾溯用拇指撚了下他嘴角,“別奶。”
“好吧。”夏千沉笑笑,“你可以持續地害怕,讓我有負罪感,讓我每次發車之後都會惜命。”
鍾溯點頭,抱住他躺回去。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牽絆夏千沉,鍾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