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溺在軟香酥玉中,也沉溺在那與陸莞相似的容貌裏。

陸清調笑著攬著他的肩,由著紅酥幔落下,男子的容貌盡在眼前。

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著誰。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身子已經愈發虛弱,那香與他平日喝下的補藥相互作用,過不了六年,便會如枯敗的草木一樣。

一場歡愉,祁宴躺在床上,額角已經微微有了汗意。

他低喘著氣,四肢似有酣暢之意但又非常短暫。

直到陸清端著小碗,喂著他道:“皇上,該喝補藥了。”

濃苦的藥味一點點送入他的口中,祁宴張著嘴,一點點喝下陸清喂他的補藥。

見祁宴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陸清手中的藥勺不經意一顫,而後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彎起眼道:“皇上,又盯著臣妾做什麼?上次和皇上說臣妾想撫養季兒之事,皇上想得如何了?”

季兒是祁宴與某個宮女所生,是一時醉酒後的結果。宮女難產而死,隻留下季兒一個孩子。

祁宴膝下皇子不多,二皇子愚笨乃淑妃所生,徹查一事,也讓祁宴不喜二皇子,剩下的三皇子年紀也不小了,大概也資質平平。祁宴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本該多多開枝散葉,可如今一味獨寵陸清,皇後及後宮一幹嬪妃都在盯著陸清什麼時候有孕。

她們恐怕是想錯了,她這輩子都不會懷上祁宴的孩子。

而季兒這個孩子乃宮女所生,上次一見,眉目清朗,又聰慧伶俐,若是多加教導,未來或許能非同小可。

隻是她提起此事後,祁宴沒有出聲,隻是淡淡地看著她,那方眼神,仿若回到了一年前,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陸清臉上的笑僵了些許,但已經在他身邊服侍了那麼久,早便已不懼這些,很快又坦然將藥喂到了他的嘴邊,道:“臣妾久久未能得孕,早想體驗為母之樂,皇上可是不許?”

“許。”

祁宴最後還是應了下來,移開目光,垂眼喝下那碗中的藥。

她果然笑了開來,放下手中的碗,輕依在自己身上道:“皇上待臣妾真好。”

是啊,真好,隻是他已經不曾在她眼裏看到過真心。

……

陸莞禾到了南楚王之後,改了名姓,不過私底下,蕭何還是愛喚她的原名。

蕭何原是想賞菊宴時進京求娶,但如今陸莞禾已是不存在,也與太後和皇上再無瓜葛,便無需再請求太後賜婚。

京城之事也陸續傳到蕭何耳邊,趁著二人欲去消食,蕭何準備一道告訴與她聽。

夜幕將深,又是一年的伊始,街道上燈燭炸開,一方喜慶之態。

從南寧門至正午門,兩邊都是擺攤的小販,四處都是玩鬧的少男少女。

金陵民風淳樸,過起節來,辦得熱鬧,每一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陸莞禾也還是第一次去金陵過著節日,一身火紅的大氅包著身子,粉頰被邊上的白絨裹著,烏發從帽絨中放下些,顯得嫻靜溫婉。

蕭何似乎還嫌不夠,還想為她加上些,陸莞禾終於忍無可忍地睨了他一眼道:“你的傷才好全了不久,才是最該添上衣物的。”

這些日子來,蕭何為了她的身體,又找遍了大夫。或許是這些藥終於有了成效,又或許是每逢雨季,蕭何對她格外小心,她已經很少寒疾發作了。

初春乍寒,蕭何還是不放心,頂著她睨他的目光,還是看了一圈,見她真沒有冷著,才收回了手,神情幾分低怨道:“我身上的傷都好了近半年了。”

聽起來他這話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可喜蘭卻在一旁暗暗偷笑。

因陸莞禾身份如今還不便暴露,她也擔心自己到時與蕭何成親之事,若是被祁宴知道,或許又會惹不少事,因此王爺屢屢想要求娶,她都是以養傷在先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