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祁宴身邊,便是近些日子寵冠六宮的皇貴妃,一身暗紅的宮裝豔色無邊。

她的眸光微轉,想要看看南楚王的王妃是誰,而在看到陸莞禾的臉龐時,方有些驚喜交錯。

那裏坐著的便是姐姐吧。

這容貌與姿態,世間絕難有第二人。

同樣神情複雜的還要祁宴和太後。

祁宴睜大眼睛,略有些疲態的神情振作不少,放在龍椅上的手有些不受控製地顫唞。而太後則是略有失言地直呼出聲:“陸莞?”

眾臣看上麵的人各神色有異,視線也聚焦在陸莞禾身上,她是何許人,怎麼會讓皇上太後還有皇貴妃都頻頻失態。

陸莞禾也覺得如芒在背,她進宮前便有想過這番場景。

整場宮宴的歌舞並不能分散眾人的半分神色,都彙聚於她身上。

而蕭何的身子也微微擋在她的麵前,遮掩過許多或探究或驚訝的目光,最後的歌舞退下,他站起身道:“本王與王妃多謝皇上設下宮宴。”

他舉起酒杯,遙遙一對,方仰頭飲下。

陸莞禾也垂首,小抿一口。

女子發團間的步搖隨著低首而輕晃,祁宴的神色也越來越古怪。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世間怎會有如此想象之人。

他稍一激動,便牽動了肺腑,猛地咳了起來。

一旁的太監急忙送上水來壓製著他喉間的癢意,陸莞禾趁此抬眸,卻發現祁宴早非之前所見。

他臉上病容憔悴,麵色蒼白,一陣陰鬱之氣,早無當初坐在皇位時的雷霆叱吒。

反倒是她,經幾年調養身子,麵色微有紅潤之態,去了不少病容。

由於皇上低咳不止,蕭何也沒再等他回話,而是伸手輕扶著陸莞禾一並坐下。

二人對視,皆是濃濃的情意。

“敢問南楚王,不知王妃的名姓?”

忽然,陸清舉酒看著陸莞禾出聲問道。

她本該不能這般冒犯,可是實在難掩心中的激動。

“回皇貴妃,臣女之前在亂世中爹娘皆故去,是李相收臣女為養女,改姓為李,名為莞。”

多半是瞞不過去,陸莞禾索性替了蕭何回道。

說及爹娘亡故時,她微微抬眸,對陸清對視。

在她看到陸清那刻,她便知道,陸清已然認出她來。

時過境遷,二人雖分離許久,但眼中的有些東西未改,也是孿生姐妹,幾乎一眼便能認出對方。

兩人坐下後,陸清微微低頭,眼中含著熱意,她姐姐真的沒死,還能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

祁宴咳意將歇,聽完之後,目中也愈發複雜,有著悔恨,也有著些久而未去的執念,他死死盯著陸莞禾,眼中有些赤紅。

他欲要起身,說些什麼。

過了許久,陸莞禾看到這雙眼依舊會驚駭一瞬,而在此刻,陸清已經起身走到祁宴身邊道:“陛下都乏了,還不快扶陛下下去歇息。”

蕭何也站起身,眸光冰冷道:“皇上莫要耽誤身子。”

一邊的大太監識得她的眼色,全然不理會祁宴抗拒,而帶著祁宴下來。

一個是未來的太後,一個是手握兵權的王爺,一個都得罪不得。

祁宴即便再憤怒,也力不從心,隻能被太監帶了下去。

如今大半朝政早就在皇貴妃撫養的四皇子手中,祁宴這個位子早就名存實亡。

太後氣得發抖,想要指著陸清罵,卻被陸清輕輕一笑道:“太後的病可不能受涼,下麵的人也一同把太後扶回去吧。”

“你!”

太後氣悶,目光來回從底下的南楚王妃臉上到陸清臉上,臉色轉了幾回。

不過她終究無法改變什麼,被旁邊陸清的人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