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給了他‘敲詐勒索’的方向,讓他一時極為震撼,甚至在察覺到危機來臨時,有些舍不得這病秧子受罪,趕去馳援。
“唔,其實我對他的死,也很意外。”
朝慕雲緩聲道:“但確定是他殺,回想之前幾次見麵的經曆,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就是薛談說丟東西——你挑的事,應該也在暗中觀察,記憶深刻?”
夜無垢手一頓,突然回想起這一幕的幾個細節——
朝慕雲看他想到了,繼續:“奇永年在這裏表現有些意味深長,話也說的非常慢,視線曾環視四周,在反問別人時,重音放在‘瞧見殺人’這樣的字眼,仔細一品,他這話是不是對中間某個人說的,意思是我看見你殺人了,或者我知道你是凶手,不想我往外說的話——你知道怎麼做。”
“所以你讓我去他院子裏找金子。”夜無垢低笑,“那這凶手也是倒黴,剛把金子塞到自己兜,還沒捂熱乎,就得破財免災。”
朝慕雲眸底墨色氤氳,如潭如霧:“聰明人,總是能想出各種辦法化解危機,時間晚點也行,但今次不一樣,大理寺少卿官威赫赫,誌在破案,所有嫌疑人都拘在寺內,不得外出,金子在自己身邊其實也沒那麼安全,何況殺人這口鍋,總得扣在別人頭上……”
遂才有了奇永年疑似自殺這件事。
夜無垢嘖了一聲:“這奇永年非是嫌疑人裏最窮的,看起來不像是愛財的人。”
朝慕雲看了他一眼。
夜無垢眉梢微挑,緩緩勾了唇:“因何這般看我?”
“你此前不是說人心鬼蜮,處處皆是私欲?”朝慕雲話音淡淡,“看起來不缺錢的人,未必不想要更多錢。”
奇永年背景卷宗裏,可還有這樣一條——
多年默默無聞,突然抓住了一個大機遇,有了官身,有了家財,在此之前查無此人。即便有了官身,說親也不順,正經人家都對他沒那麼欣賞,不願嫁女兒給他。
朝慕雲有理由懷疑,奇永年得到的這個升官機會,可能不正派,或許就與財有關,而他說親不順,還能那麼快找到姑娘嫁給他,現在這個姑娘已經去世半年……
這姑娘怕也是經由榴娘娘渠道娶來的,他應該為此花費巨大,卻未有一個好結局。
“奇永年成親花費巨大,或許不全都用來做采買聘禮,大半暗中流入了別人的渠道口袋?”夜無垢若有所思,“他可能單純是榴娘娘的客戶,讓人狠狠賺了一筆,本人並不知榴娘娘底細,或知道一星半點,對這些獅子大開口的人看不順眼——”
所以才更會想到敲詐勒索。
“你們搞我那麼多錢,憑什麼我不能收回來一點?”
如此推測,奇永年的死就很清晰了。
他比所有嫌疑人甚至官差,都知道的多一點,看見了,或者猜到了凶手是誰。他可能對黃氏母女並不熟悉,不知黃氏攜了重金,可命案一發,‘金子不翼而飛’的話傳出,他聽到了,又知道凶手是誰,那金子去處,哪裏還有別的可能?
凶手幹的不是什麼好事,必然極力想逃脫,極力想掩蓋,他隻是順勢而為,發個小財,安全穩健,先以若有似無的話音重點吸引,再找合適的時機約見——
他死亡的那個院子,甚至可能不是凶手約的他,是他約的凶手。
凶手攜金而來,心中必然憋屈,可能會陰陽怪氣幾句,奇永年看在金子的麵上,會容忍一二,隻要凶手會演戲,還真就能引導他的站位,控製他的方向,時機合適時順勢出手——
奇永年隻要被金子牽動心神,很難不被算計。
至於地上的香燭紙錢,凶手可以提前布置,佐以話術宣泄不滿,陰陽怪氣,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在奇永年死後布置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