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江元冬史明智自然不可能放這麼個隱患在外頭,我猜——這兩個人找他了吧?以財以色以各種男人感興趣的東西引誘,想要拉過來成為一丘之貉?”

朝慕雲:“湛書意沒有答應,甚至暗中收集證據,不僅有自己的,還有其他形形色色,各種事件裏的被害人。”

夜無垢:“那這人不錯啊,有骨氣,也有風骨。”

“他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朝慕雲指尖滑過紙頁,上麵是湛書意短暫卻燦爛的人生:“為人剛直,是非分明,敢於挑戰官場壓力,敢於反對世俗惡習,不愚孝,敢於選擇和承擔,勇於爭取,失敗了也不怯懦,以己之才反哺世人,做人做的堂堂正正,可擔日月,明知前路艱難,也敢踽踽前行。”

“所以他死了。”

夜無垢唇角掀起諷刺弧度:“越是肮髒的地方,越是容不下這種人。我猜他的死……大概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朝慕雲:“往年卷宗翻看查調,未有結果。”

但他的確有這樣的懷疑。

夜無垢有一點覺得不通:“如若本案殺機是為此,那俞氏理應有凶手嫌疑,為何她也死了?”

她對湛書意曾生情,應該不會害他,凶手殺她,殺機在何處?難道是情敵?

朝慕雲指尖輕敲另一份卷宗:“俞氏寡婦持家,拉拔一雙兒女長大不易,但晉家門楣在京城並非無有名姓,你猜為何?”

非是他有意輕視,而是這個年代,女人生存的確太過不易。

夜無垢扇子頓了一下:“她有做過掮客?中人?”

官場沒有女人,但官場有髒活兒,俞氏想要獲得什麼,付出的一定更多,她的美貌,她的溫柔無鋒芒,她的長袖善舞,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甚至兒女婚嫁,都是綁定了利益關係的某種交換。

朝慕雲腦海裏劃過一個個看過的消息紙頁:“她可能在自己未察覺到的時候,做了針對湛書意的幫凶。”

夜無垢便懂了:“若本案重點在這裏的話,齊氏和白婆婆,好像都脫不開嫌疑。”

齊氏年輕時對湛書意有遐思,白婆婆是湛書意妻子的至交好友,幫忙報個仇……

也不是說不通,就是這兩位從殺機和操作層麵上來講,比別人差了點,感覺稍稍有點不夠。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年輕人?”

說是年輕人,其實也都不年輕了,本案年紀最小的也已經有三十八歲,性格思維完全成熟,會假裝會說謊,並不好拿捏。

朝慕雲微頜首,他其實一直都沒完全排除誰——

“我在考慮,江元冬和史明智關係越來越惡劣,互生仇恨怨懟,老死不相往來,從不敢明著吵,定是因為中間這些不能言說的過往,小輩知道了,會不會利用?”

“利用?”夜無垢微頓,剛要說什麼,就見對方手指落在紙上一個名字上。

朝慕雲道:“江項禹被接到京城之後,仍然被管束得很嚴,他在京城無有根基,也未得下人敬重,江元冬掌著整個江家,怎麼控製他責罵他,他似乎都不容易反抗,所以前期非常低調,救晉薇時也不願說出自己的名字,擔心引來江元冬責備。江元冬仕途不利,脾氣越發古怪,對別處的掌控欲會更重,江項禹過得很艱難,並不能左右自己的事,且一定不容易走出來,那為何晉薇都沒辦法,隻能如了俞氏的意,嫁到史家,江項禹卻能在年輕婚齡時,扛住江元冬的壓製,一直未有娶妻呢?”

夜無垢眯眼:“你的意思是——江項禹知道了這些機密之事,用以反製。”

朝慕雲頜首,他猜江項禹不但知道,還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些證據,奈何終是晚了,晉薇已嫁入史家。他無法讓時間倒流,卻可以決定左右將來的事,比如自己不成婚,比如慢慢接管整個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