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雲抬手,皂吏托盤上呈上了一堆東西,全都是在柴方房間發現。
“這第一個,便是柴方。他是漕幫中人,卻幾十年在你府裏做管家,既是暗樁,保密當為關鍵,經手過的東西都會注意隨時處理,但這次他死的太急,有些東西沒來得及,大理寺搜到了,若不往漕幫的方向想,有些事許聯係不到一起,但查明他漕幫之人身份後,這些東西,便也不難解讀。”
朝慕雲看著汾安侯:“他是你與漕幫的聯絡人,是麼?你與漕幫明麵上並無過多接觸,實則是一條船上的人,蛛娘娘是你一手組建操作,也是漕幫授意,你們在合作?”
汾安侯抬了下眼皮:“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於我而言,有何利益可言?”
“以你這身份地位,做這種暗裏人牙子的買賣,的確收益高於付出很多,投入精力巨大,反倒不如別的生意,”朝慕雲看著他,“侯爺不妨解釋解釋,為何執迷於這條路?”
汾安侯都要氣笑了:“你不懂的問題,倒來問我?”
朝慕雲:“我此前說了,蛛娘娘組織的第一次冒頭,是在十六年前,貴府兩嫡子遇害前後。”
汾安侯眯了眼。
朝慕雲:“小吳氏策劃要弄死你兩個兒子,你可能真不知道,但你之所以不知道,一點沒察覺,難道不是因為在忙別的事?比如天子遇刺時的意外,想辦法弄丟一個孩子……”
汾安侯當即大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朝慕雲眉目平直:“我自是知道我在說什麼,侯爺可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麼?”
今天的堂審果然刺激,圍觀百姓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不夠使了,朝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朝慕雲仿佛不知道害怕和禁忌,話音繼續:“據我所知,當年天子遇刺,太子喪,幼子失……”
隨著他的話,京城百姓都想起了那段曆史。天子遇刺可不是小事,在場但凡有點年紀的,都記得當年那場亂,太子當場就死了,皇上三歲的小兒子被護衛掩護送走,後不知所蹤,生死未卜,但皇家的事不會對外說的那麼清楚,都說這個孩子死了,但到底什麼情況,沒有人知道。
據說這場刺殺來自於皇上同父異母的弟弟,先帝攜幾個最喜歡的兒子北巡時遇到雪崩,悉數喪生,皇位傳到了當時在京城的唯一兒子頭上,也就是承允帝,這場刺殺來自於當時未在京城,且之後擔心被新帝不容,一直流亡在外的典王。
典王藏頭露尾,一直不出現,一朝刺殺,就衝著承允帝軟肋,心裏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誰會不知道?
對這兩位皇族,大家也有自己的觀感,承允帝在繼位前,隻是個閑散王爺,之後被趕鴨子上架,沒想到竟也不錯,有政見,有眼光,有仁心,也有雷霆手段,大允在他的治理下風調雨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偏偏遇到這種事,兒子沒了,老婆沒兩年也去了,搞得現在一點心氣都沒有,都不好好理政了……但這種無妄之災,皇上也是人,讓人家怎麼辦?
這個典王就忒不是個東西了,早年默默無聞,是個不被人看到的小透明,先帝臨死前根本沒想到過他,承允帝登基了,他覺得不公平了,想來摘桃子,要玩還不正大光明的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承允帝一登基,他就消失不見,生怕別人拿他開刀,暗裏搞風搞雨,積蓄勢力,也沒有正大光明的打,而是把人承允帝的兩個兒子搞沒了,不管眼界還是格局,都小了不是一點半點,這種人怎堪賢君?
朝大人話中之意,這裏除了典王作亂的事,還有汾安侯的事?他是典王一方的人?甚至還幹了這種偷殺人兒子的,喪良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