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熄燈,會被看到影子,關窗也是一樣,隻不過因平日養蛇,關窗從不會關嚴,習慣性留了條縫,不想也被你注意到了。”
話雖這樣說,他表情舉止裏卻沒有半分在意,就像這件事沒什麼要緊,被你們發現了又怎麼樣,被你們逮到了又怎麼樣,你們還是不能奈我何。
他陰冷視線落在枝來芳身上,充滿怨毒:“專門尋我不在的時候去找這女人,你們大理寺也是有點本事——我早知道,女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一定會背叛我!”
這視線充滿殺氣,仿佛能噬人骨血,枝來芳卻仍然站得穩穩,視線不躲不避,話音淡淡:“自己不行就說自己不行,什麼事都怪到女人身上,真是沒出息。”
誰都沒想到,隻是一句淡淡的,音量不高,甚至攻擊性並不怎麼強的話,竟然能引來康嶽那麼大的反應。
康嶽突然暴怒,脖子梗起,眼睛瞪圓,臉上皮膚越發僵硬:“你憑什麼說我不行!承允帝那種都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先帝去後,世間僅餘兩個血脈,除了我便是他,他那種沒出息的人,每天除了哄老婆哄兒子,還會幹什麼!朝局有多複雜,人心有多難琢磨,他知道麼!除了整天傻嗬嗬樂,尋常連個人都不敢殺,打殺個奴才都要三♂
視線滑過公堂外人群,再看看公堂上站著的這些人,康嶽嗤笑一笑,推開枝來芳,迎向朝慕雲:“你早知道是我,今日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對麼?”
朝慕雲:“其實最初也並不確定,想錯了些方向,比如這麼多年以來,你一直藏於暗處,從不露頭,所有想辦的事,想做的計劃,全部交由他人進行,所有事件裏,你仿若透明人,鮮有痕跡,我認為你骨子裏藏滿了怯懦,膽小,差點忽視了,沒膽子,不代表不會偏執,你遇到了足夠的刺激,會比普通人更激動——比如當年,聽聞你母親與侍衛有染時,你親手殺了侍衛。”
典王是一個很矛盾,內心存在強烈衝突的人,他怯懦,也偏執,膽小,卻也有賭性,他不愛出現在人前,自以為攪動風雲,玩弄人心,但也並不害怕親手殺人,因為這能讓他得到筷感。
他很多滿足自己的愉悅,來自於掌控他人,比如掌控漕幫,讓這些‘兄弟們’為他賣命,比如操控官場,握住一堆小辮子翻手雲覆手雨,比如強擄枝來芳,占有欺侮,並欣賞別人母女間的戰爭……
他贈恨一些關係,又無比迷戀這種關係,放縱沉淪。
“若我猜的不錯——”
朝慕雲看向康嶽:“噬金甲蠱,是你自己用的吧?”
康嶽瞳孔驟縮。
朝慕雲垂眉:“你身為典王,縱當年在宮裏深居簡出,幾乎低調到不為人知,也是有人識得的,先帝去後,新帝登基,京城平淡安寧,你不甘心,想反,積蓄力量是其一,躲在背後是其二,不能讓眼熟的人認出你,則是其三。”
“噬金甲蠱是個好東西,能在短暫時間內,一定程度改變你的骨骼,僵化你的皮肉,隻要解藥用的及時,會讓你看起來有點變化,又不會變化那麼明顯,當時若有人見到,估計不大敢認你,可十數年過去,就不一樣了,畢竟從青年到壯年,從壯年到微老,每個人都是有些變化的,隻要你的臉與當初變化不太大,能讓別人認得出,即可。”
隱匿身份方便,拿回身份也方便,隻不過就是對自己狠了點,噬金甲蠱要自己準備,蝰鱗蛇自己準備,按照時間用量,用在自己身上……個中痛苦,隻有自己受著。
這是一個疑心非常重,思慮不乏縝密,心狠手辣,極為危險,本身不存在太多道德感的人。
康嶽陰著眼:“你都知道本王是怎樣的人了,不會還那麼天真,以為堂上問出了話,就能把本王怎麼樣吧?”
朝慕雲淡淡:“康幫主也莫再那般天真,不若仔細回想回想,有多少人背叛了你,你又因為這些背叛,殺了多少人——時至今日,怎還對‘自己人’這般有信心?”
“嗬,不就是留了點後手,本官知道!”
戶部單於令站了出來:“門口斜對麵的巷子裏,賣胭脂水粉的貨郎,就是康嶽的人,他今日上堂準備有後手,抓住即可一網打盡!”
公堂內外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又加碼,眉目肅穆,一臉正氣道:“康嶽此人試圖霍亂官場,收買行賄,本官這裏證據收集良多,可悉數交轉大理寺!”
厚九泓看到這一刻都有點懵,這位單大人不是個油滑市儈,滑溜的跟個魚似的官麼,用槐沒做的飯都沒逼出人什麼東西,怎麼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