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展天,剛才一時激動,言辭之中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老先生海涵!”展天微笑著抱拳道,見老頭語氣好了不少,自己也正好借坡下驢。
“我幹娘姓展,喚作顏兒,老先生怎會問起她老人家?”李小婉見老者問起幹娘,不禁疑惑道。
老者本來顫抖的身體頓時一僵,蒼白的臉頰因激動也湧上一抹妖異的潮紅,腮邊肌肉不停地哆嗦,喉嚨中發出一陣咕嚕聲後,旋即便劇烈的咳嗽。
旁邊的老奴見狀急忙輕拍老者的後背,從懷裏取出一顆藥丸遞給後者,服下之後,老頭臉上的潮紅才逐漸褪下,臉色卻比剛才更加慘白。
老者恢複常態後便急切的問道:“可是金陵展家的小姐,展顏兒?”
展天疑惑道:“老先生認識我母親?不過那是以前,現在展家上下可不認這個小姐!”
“為何?”
李小婉微蹙秀眉接過話茬道:“老先生莫非不是金陵人士,幹娘當年的事情曾弄的滿城風雨,未婚先孕,連天天都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誰!幹娘自己也不肯說,隻是將那個薄情郎留給她的兩樣東西,視若生命般珍藏。望眼欲穿,青絲變白發直至撒手人寰,卻終未再見那負心漢一麵!”
聲音逐漸哽咽,兩顆晶瑩的淚珠劃過嬌美潔白的臉頰,李小婉痛苦的閉上雙眼。
“什麼?!你說顏兒小姐死了?”老者頓時目瞪口呆,身形不穩,踉蹌幾步,險些向後栽去,幸虧老奴眼疾手快,一把將之扶住。
展天在一旁冷眼旁觀,見到老者如此反應,便直截了當的問道:“老先生想必是認識我母親,不知是否知道我父親到底是誰?”
老者身軀一震,緩緩喘了一口氣才支支吾吾道:“我當年也是愛慕顏兒小姐的品貌才學,算得上老朋友,奈何家中出現變故,一走便是二十年,本以為以顏兒小姐的外貌人品滿腹才學,定然可以有個好的歸宿,奈何故地重遊,已然物是人非,痛哉老朽!”
老者渾濁的老眼中竟落下幾滴虎淚。
展天懶得聽他因追憶往昔而哭得一塌糊塗,再次問道:“老先生可曾知道我爹是誰?”
老者微微一愣小聲道:“老朽不知,還請小兄弟見諒!”緊接著話鋒一轉道:“小兄弟難道真的很在意你爹?敢問一句,你恨他嗎?”
展天輕輕笑道:“沒有愛何來恨,對我來說他隻是個陌生的過客,我隻是想知道讓我娘望眼欲穿,等了一輩子的男人究竟有多優秀!”
老者嘴唇囁嚅了幾下,沒有說話。
“天天,還記得你爹留給你的兩樣東西麼?那把折扇上寫著一首詩!”李小婉淒然一笑,淚花與笑容共同綻放,“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以前婉兒不懂幹娘的心思,幹娘說女人想遇到一個自己愛慕的男子太難,如若上天眷顧,任由歲月蹉跎容顏,青絲變成白發,她都不會後悔!以前婉兒不懂,現在,懂了!”
李小婉緩緩抬起頭,看著展天,星眸清澈純潔,嬌嫩雪白的肌膚如同染上一層霞光,一臉的堅毅之色,而更多的,卻是如水一般的柔情。
“天天,姐姐送你一句話,你是幹娘對夫君無限思念的寄托,血濃於水,任天地變色,歲月蹉跎,改不了的便是父子與生俱來的血脈親情!你爹或許有不得已苦衷,但世間又有哪個男子願意拋妻棄子,放棄人倫?人,畢竟不是禽獸!”李小婉有些激動。
展天並非不知道這些道理,隻是來到這個世界才不到一個月,他還不能完全投入到新角色中。先不論那個不知名的父親,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展顏兒展天也沒有多少感情,兩人壓根兒就沒見過麵。
至於對李小婉,展天則是在朝夕相處中產生了一些類似親情卻又不完全是親情的情愫。
但見姐姐如此投入,展天也不好潑冷水,輕輕拉起李小婉的小手道:“姐姐,天天懂了!”
老者喟然一歎道:“今天勾起諸位的傷心往事,倒是老朽的過錯了!還請各位見諒!”
李小婉急忙擦幹臉上的淚珠,連道不敢,老者則轉身繞過牆角,不聲不響的離去。
轉身之後,剛走幾步,老者蒼白的臉頰上已然是虎淚滾滾。
“皇上,皇上,慢些!”一個尖銳但有些蒼老的聲音在身後想起,“我們已經走了很遠了,皇上要不要歇歇!”
“哦!朕有些失神了!”老者神色木然,聲音有些沙啞,情不自禁的轉身朝展天的方向看去,卻早已不見蹤影。剛才匆忙之中也不知穿越了幾條街幾道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