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他從床上下地,徑直走到房間門口,打開了門。外麵大雪若飛鵝毛紛紛揚揚,天地間青磚白牆黛瓦都在冰雪堆砌裏,顯得更加肅冷。北風往他骨子裏紮。

艸!

顧軒忍不住唾罵了一聲。

這是個荒草叢生的無人打理的園子,外麵還有一重兩開門,透過有點寬的縫隙,可以看到外頭一把大鎖,還有一條大鏈子係門上。

顧軒暫時找不來鐵絲開鎖,而且這座荒園外麵應該是定北伯府其他的地方,保不準奴仆四處掃雪、忙碌。

萬一被人看見偷跑出去,肯定又要被抓起來,說不定還會有懲罰。

顧軒沒有時間去消化男孩子的記憶,現在當務之急是生火,他感覺自己再這樣下去要凍死了。

雪地上的枯樹枝要撿起來,擱房間裏,冬天幹冷,水分也容易幹。

幹了的草可以拔Chu來,作為燒火的材料。

那塊擺來烘托假山的白色的石頭,是典型的石英石,又叫做白火石,俗名燧石,經過強烈撞擊可以產生火花,能夠用來生火。

顧軒抱起那塊石頭,往被白雪覆蓋的假山上用力一砸,這塊石頭在撞擊之下裂開了,顧軒搞了點沒什麼水的幹草,抱著石頭跑進了屋子。

看著房間裏的凳子,他放下石頭,掄起凳子砸在地上。

砰;

砰;

砰;

砰;

……

“這凳子這麼結實的嗎?要不要這麼實誠?做工這麼好!”顧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凳子給拆了,幹草用石頭砸成絨狀,然後擊石出火苗,幹草燃了起來。

顧軒趕緊把收集的、摔碎凳子時候的木屑小心翼翼的接觸火焰,木屑燃了起來,就可以架更大一點的柴。

火漸漸燃燒了起來,顧軒守著這一堆不算大的火,伸出手烤著。伸出去的手僵冷僵冷的,手指頭上有好幾個紫黑的凍瘡。

烤一會兒手指就癢的厲害,隱約仿佛能夠聽到手指裏血液被烤流通的聲音。

顧軒身上沒那麼冷了,站起來又砸了三條凳子,房間裏的凳子都砸幹淨了。不過沒關係,旁邊還有三間房,不知道那三間房裏有沒有凳子、桌子、櫃子、床。

未經主人同意,私自將房間裏的凳子砸爛了燒火取暖,犯法嗎?

應該不犯法吧?

畢竟再不取暖就要凍死了。

這叫緊急避險!

顧軒把床上的被子拿下來,坐著一點被子,又裹著一些被子,脫了鞋襪光著腳對著火堆。

顧軒嫌火有點小,又多加了兩根柴,一時間他的鞋襪、身上的被子都在冒水汽,可見是潮的厲害。

顧軒眼瞳裏火光搖曳著,腦子裏男孩子的記憶緩緩的像是一幅幅畫卷在顧軒意識海裏展開。

這,真就是一個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時代。

「顧軒」年十三,賤妾所生,庶子、行四。

所謂賤妾,是因為「顧軒」他生母,是一名戲子。

「顧軒」的賤妾娘親生他的那一天,本來是定北伯的生辰,若「顧軒」生在那一天,母子平安,說不得會被定北伯稍稍另眼相看。覺得這個孩子和自己在同一天生辰,乃是一種緣分。

可惜的是,「顧軒」的賤妾娘親在生他的時候,死了。還是雙胞胎全在肚子裏,生不下來才死的。

這是第一重晦氣。

下人聽府裏主母的吩咐,緊著準備一副薄棺把「顧軒」的賤妾娘親要從後門的角門抬出去,結果在要出府的時候,「顧軒」從他的賤妾娘親的棺材裏出生了,哇哇哇的小兒哭聲在棺材裏響亮極了。可再響亮,也是屍生子、棺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