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1 / 2)

的,慌也沒用,更沒必要慌。明白麼?”

“明白了。”

“很好。”時淮說,“如果以後我也忽然得了急病,你把這些話想一遍,應該就不會害怕了。”

“呃……”應允原本認真地在心裏做筆記,聽到最後眉毛一皺,用力推了他一下,“說什麼呢你。”

“我是說如果。”

“如果也不行!”

時牧桓的樣子他剛剛見過,還記在腦子裏,輕易就能轉換成時淮病重的模樣。他稍微聯想就心跳驟停,全身都寫滿了抗拒,“你不能生病!我不會照顧人,做不來這些事情……我肯定嚇得隻知道哭!”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時淮忍俊不禁,親了親他的額頭,“隻是個假設。好了,回家吧。晚安。”

應允卻上了心,強烈要求改天兩人一起去做個全身檢查,約定好之後才肯回家。

夜裏躺在床上,他閉著眼睛想象,如果應小蝶還在,生命垂危時拉著他的手要他娶個老婆過正常人的生活,他會怎麼做。如果他拒絕了,應小蝶會不會被氣得一下厥過去再也無法醒來。

唯一的親人抱憾而終,那會變成他跟時淮之間不能提起的禁忌。

他很討厭跟時淮隔著什麼人,什麼事。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大度地跟時淮說,沒關係你去找個人先結婚吧,幫時叔穩定病情要緊。可他來不了口,更何況真的那樣說了,或許時淮會比他更難過。

他剛從ICU裏出來,時淮就立刻問了他怎麼樣,好像很擔心他會被時牧桓嚇住,先一步退縮。

應允想,隻要時淮不退,他也絕對不退。如果不能跟時淮在一起,他也沒興趣再跟別人如何如何,幹脆就找個山頭出家得了。

為還未發生的事情煩惱不是他平日的風格,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獨自想到很晚。並不是不相信時淮,隻是覺得無論怎麼做都會為難。

他很怕時淮許多年後再想起這件事,會跟他想起自己拒絕見應小蝶最後一麵的心情一樣。

忘記調鬧鍾了,隔天他醒得太晚,陽光灑滿房間時才被曬得眯著眼亂躲。

他頭朝下懸在床的邊緣,摸地板上的手機,給時淮打電話,“哥,我剛睡醒……馬上去醫院找你。”

電話那頭的背景有些嘈雜,時淮的聲音卻出奇冷靜,“不用過來了。”

——

時牧桓是在他們回到明海的第二天夜裏去世的。

他沒有立遺囑,後事都由時淮親自安排。生前在圈內身份顯赫,身後事處理起來也頗費心神,要通知親友舉辦追悼會,遺體火化,選看陵園和墓地,各種興師動眾的大事和瑣碎的小事連串。短短十來天,時淮整個人瘦了一圈。

追悼會應允沒有去參加。當天的客人大多都是界內跟逝者有過商業往來的同事合夥人,連隻聞其名的合作方也會送花圈前來問候,親朋好友反倒占了少數。

那是過於成人的場合,他處理不來,也沒有合適的身份和資格去幫他哥處理,就待在家裏,給時牧桓畫了副肖像。

時牧桓年輕時作為星探入行,發掘過那麼多藝人明星,自己卻很少拍照,追悼會上用的照片還是從證件照上截出來的。他臨摹照片,畫出的人眼睛裏帶著陌生的光芒,縱然閃耀,卻像把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

他自己也不太明白,隻是憑感覺複刻。時淮忙碌一天,晚上回來看這副臨摹畫看了很久,卻說畫得很好。

“這就是他。”

不知想到什麼,時淮望著畫沉默了很久,才又說,“到最後……隻有自己。”

應允聽不懂他的自言自語,盤腿坐在沙發腳下安靜地玩他的手指,把他的戒指摘了戴,戴了摘。讓兩個人的小拇指緊貼著,試圖用同一枚戒指套在一起。

時淮低頭就看見弟弟在犯傻的小動作。箍得太緊好像摘不下來了,注意到他的目光,還試圖用裝可憐轉移責任,“你別亂動,勒得我手指頭疼。”

“呃……”時淮把畫放到一旁,空出手轉動戒指緩慢地取下來。兩人的小指上帶著相同的戒痕,每人半圈,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