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照顧好弟弟。”
小糯糯吧唧吧唧啃奶糖的動作停住,嘴巴一扁,眼淚毫無預兆地流出來,“不要!”
“不哭不哭。”老薑手忙腳亂地找紙巾,最後也沒找到,幹脆用手給他擦臉,“爸爸其實早就該走了,多虧了你,強留了這麼久,還多見了你和弟弟一麵,老爸知足了。”
然而小糯糯根本聽不進去,短短的小肉手費力地環住老薑的脖子,哭得一抽一抽,“不要不要!不準你走!媽媽早早走了,你再走,就沒人愛我了!”
“怎麼會,你還有弟弟。雖然勞美琴那女人……”老薑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閃而過的恨意,又柔聲說,“你弟還是好的。”
可小糯糯完全沒注意到,因為哭得很大聲,嘴巴張得太大,不小心吧唧一下把奶糖掉到地上。
小糯糯哭聲突然止住:“……”
老薑被逗得哈哈笑,又返回衣櫃裏,再翻出第二顆糖,重新塞回兒子嘴裏,“這是最後一顆,再弄掉就沒了哦,所以不可以再哭啦。”
小糯糯吸吸鼻子,緊緊抿住肉嘟嘟的小嘴,腮幫子被奶糖撐得鼓鼓囊囊,一雙本來就大的眼睛,因為含著兩泡淚,水汪汪的愈發顯得大,比奶粉廣告裏的混血寶寶還漂亮。
老薑盯著兒子過於可愛的臉,微微歎了口氣,憂愁地說:“愛你的人不會少的。”
“老爸臥床這些日子,思維到處飄散,看了不少人和事,看到你遠離姓丁的小人,這點很好。不過姓顧的也要注意,那小子滿身煞氣,而且對你執念很深,像是惦記了很多很多年,奇怪,他本身才不到二十……”
“不說了,爸爸要走了,糯糯,老爸相信,你一定能撐得起薑氏,養得好弟弟,但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達則兼濟天下,撐不下去就做個富貴閑人。”
老薑的聲音越來越縹緲,最後捧起小糯糯肥嚕嚕的小臉蛋,親了一口。
小糯糯張開雙臂,想要緊緊地抱回去,卻撲了個空。
“爸爸,爸爸!”薑總是被自己喊醒的,等徹底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睡了一覺,竟不知不覺滿臉淚痕。
醒來夢就忘得差不多,隻隱約記得,似乎夢到了年輕時候的老薑。薑糯怔怔地抹掉眼淚,心裏那股不祥的感覺越來越重。
不知呆坐了多久,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A市醫院周院長’,薑總心裏無聲地祈禱,任由那鈴聲響了七八聲,才顫唞著接起來,可接起電話,果然聽到的還是噩耗。
薑糯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休息室出去的,也不記得怎麼吩咐小王推掉下午所有日程,不記得怎麼吩咐司機老劉載他去學校接薑粟,等他機械地做完這一切,人已經無力地靠在賓利的後座上。
其實,對於老薑的事,他多多少少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昏迷了那麼久,畢竟醫生都說上次醒來是奇跡,像極了回光返照。
其實這一世,他能再多留老薑一段時間,多見老爸幾麵,也算是偷來的幸福了,隻不過是,偷到了幸福,得到了希望之後,再失去,未免更加殘忍。
而巨大的悲傷過後,薑糯又生出些許宿命般的挫敗感。
他費了多少人脈關係、砸了多少金錢,才找到國內頂級名醫,又擔了多大風險,承受多少心理負擔,辦理長途跋涉的轉院,竟然還是不行。
該留不住的人還是留不住,費盡周折,老薑還是撒手人寰,和上輩子的命運別無二致。那麼別的呢?薑糯忽然生出惶恐之感,會不會宿命就是既定的,無論他怎麼努力,薑氏還是要破產,他還是要流落街頭?最後也因承受不住巨大的落差,一死了之,一場重生不過是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