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濃深到無法忽視的黑眼圈,頭發倒還算濃密,並沒有禿頂的問題,染得漆黑,可這樣愈發顯得他像個老而不死的僵屍。

“你就是阿闊?”顧仲鴻裂開嘴,露出個略顯憔悴的笑容,上下打量著顧江闊,見他身形高大體格健壯,喃喃道,“不錯。”

顧江闊不複剛剛麵對顧辛時候的囂張,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說:“顧董事長,您好。”

顧仲鴻臉上沒顯出什麼情緒,有些喜怒不形於色的意思,平靜地說:“你應該叫我一聲爺爺。”

然而顧江闊沒有妥協,隻態度恭敬地說:“我從小沒見過爺爺,也很小就沒了父親,一時不太習慣,董事長見諒。”

顧仲鴻靜靜地看向他。

其實顧仲鴻並沒有在套房裏躲清閑,方才顧辛和顧江闊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經過監控讓他盡收眼底。

他眼看著自己精心培養的接班人完全不是顧江闊的對手,幾句話之間就落了下風。顧仲鴻沒有對顧辛失望——畢竟顧辛還不到20歲,還有很多年的成長空間——可他對這位流落在外的孫子,倒是愈發欣賞。

這膽識、這氣魄,有他當年的風範。

當年的他,就是這麼個窮小子,不畏強權,一步步從最底層爬上來,才有了今天的潑天富貴。

但有一點讓顧仲鴻很不喜歡。

阿闊的臉和亡妻太像了。

一點也不像自己,讓他看到顧江闊,就莫名想起死去的妻子。做了虧心事的人,最害怕鬼敲門,顧老爺子自己心裏有鬼,便天然地對顧江闊抵觸,片刻後,他才淡淡地說:“坐吧,你想要什麼補償,可以直接跟我談。”

薑糯也並沒有閑著,今天一口氣開了三個視頻會議,全是關於鋰礦的,三家都是具有鋰礦開采權的公司,有兩家想要融資,一家則因為經營不善,想直接賣掉。

薑總比較傾向於第三家,可那家公司的價格比較高,想吃下它就意味著薑氏需要調整集團產業結構,把重心重新做偏移,何況收購一家公司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至此你來我往的談判,各色拉鋸戰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個月……

開完了視頻會議,又接著開集團內部高層會議。

高管們各抒己見。

有人說:“我們可以出60%的價錢,收購它51%的股份,還聘任原董事長做總經理,這樣他們一定會以為占了便宜,痛快答應,然後經過運作,整改董事會,再把他踢出去,這不就省出一大筆?”

還有人說:“你精明,別人也不傻,這種計謀,肯定會被看出來,他們壓根就不會同意。”

有人說:“薑氏現在金融理財和地產都做得特別好,為什麼還要開拓新業務?地產還是穩賺不賠的,就算捂地,也能大賺。”

也有人說:“老板定調,咱們負責執行就好,我們的任務是如何完成收購目標,劉總,你大可不必這樣高屋建瓴,製定方針是薑總的工作。”

“哎你別過分解讀啊,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就是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我當然聽薑總的。”

“……”

好在這些人都是薑糯親手提拔上來的,不會像當年的黃棟梁之流一樣,故意給他使絆子,但還是吵得薑總腦袋疼,會不由得開個小差,走神去想不知道顧江闊現在怎麼樣了,跟顧老爺子談得怎麼樣,顧家到底有什麼目的,會不會對他造成傷害……

懷著這樣的心情,一直熬到會議結束,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薑總沒再耽擱,給顧江闊發了條微信,就直接收工回家。

在車上就收到顧江闊的消息:“已經到家了,在廚房,今晚嚐嚐我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