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醉抬起頭,認真道,“師母有什麼建議嗎。”
“《藍天之下》,隻能說是個不壞的項目。” 柳淳嘖了聲,“你可以再觀望一下。”
“觀望?” 沈醉怔了下。
“從《失溫》看,我覺得裴延有轉型的可能。” 柳淳客觀評價,“你不妨等一等。等裴延的下一個項目出來,你比較之後再選擇。”
“...好的。” 沈醉乖乖應下。
事實上,沈醉願意接觸蔣愷的項目,還有些其他原因。
裴延與燕名揚的利益勾連太深,沈醉總想能搭上些別的線。
柳淳婉拒了沈醉請吃飯的提議,說自己還有工作。
沈醉知道柳淳向來忙碌,便也沒再堅持。
後台裏人已走了大半,漸漸安靜下來,沈醉轉了個身,發現燕名揚正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
“.........”
“我讓胡塗先走了。” 燕名揚走到沈醉麵前,抬起手觸了下他的臉,語氣如常,“好好的,怎麼又要換休息室,又要換公寓?”
沈醉啪的打下燕名揚的手,“因為不想看見你。”
燕名揚手臂在空中一頓,索性放了下來。靜了片刻後,他道,“還在生氣?”
沈醉沉默不語。
燕名揚今天是來逮兔子的,他不想再繼續跟沈醉冷戰下去。
可是他又不想依縱沈醉的任性,隻能強硬地含混揭過。
“別生氣了,” 燕名揚微微垂下眸,聲音比平素要低柔幾分,“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你讓人裝好遊戲室了?” 沈醉想都沒想,麵無表情道。
“.........”
燕名揚察覺了沈醉話語裏不滿的刺。
“我急著拿它來哄你,所以才讓別人裝的。” 燕名揚歎了口氣,“你不喜歡的話,讓人拆了,我親手給你裝。”
燕名揚說著,手搭住沈醉的肩,把他半攬進懷裏,語氣連哄帶騙,“小菟,別生氣了好不好?”
沈醉看著燕名揚垂在自己肩側的右手,長而勻稱,腕上戴著低調名貴的限量款手表,表盤上的玻璃冷冷地映著白熾燈光。
這隻手,也曾幫沈醉寫過數學題、抄過英語單詞、撿過散落一地的行李。
那時它和它的主人一樣,生猛又青澀,還不似如今,一看就屬於一個春風得意的成年男性。
沈醉忽的想,我為什麼要報複燕名揚呢?
若是我不須報複他,現在便可扇他個痛快的耳光,頭也不回地瀟灑走人。
而不是掙紮矛盾地虛與委蛇。
燕名揚見沈醉許久未說話,以為他仍在賭氣。
“今晚帶你去吃喜歡的魚,好嗎?”
沈醉抬起頭看向燕名揚,莫名其妙竟有點想笑。
燕名揚這語氣,活像是他沈醉沒錢買魚吃似的。
“不去。” 沈醉利落道。
燕名揚控製住情緒,打量著沈醉,“上次我們因為什麼吵架?”
“我討厭你高高在上地管著我。” 沈醉說。
這是燕名揚無法妥協的。
“這段時間我很想你。” 燕名揚聲線變得沙啞,平靜得真實而絕望,“有天晚上,我夢見你了。”
沈醉緘默著,他並不想聽燕名揚一廂情願的深情。
“我夢見,我抱著你在江邊走,應該是個夏天。” 燕名揚沉思片刻,“天氣熱得有些不舒服,我卻隻覺得生命力旺盛而有希望。”
“你在我懷裏,一直乖乖的。我們就沿著江岸走啊走...忽然——你就變臉了。”
沈醉聽著這個庸俗平淡的夢境故事,一句話都懶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