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罪了燕名揚,” 他淡淡道,“被雪藏了。”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
“你,” 季承宇頓了頓,“你現在住在哪兒?”
“你在燕名揚手下工作,” 沈醉語氣輕緩,“還是不要過於操心我的事。”
“我去看看你,又不會怎樣。” 季承宇說,“燕總還能在你家門口裝攝像頭嗎。”
“.........”
沈醉想起過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不止燕名揚,連他沈醉也幹過這種事。
“行吧。” 沈醉想了想,隨意道,“我把地址發你,你不怕丟工作就來。”
今日天朗氣清,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平凡又無可替代的日子。
跟季承宇聊完,沈醉沒有立刻回家。他心情不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散步。
人行道上人不少,卻大多步履匆匆,無暇留意春色。沈醉踩著婆娑起舞的樹蔭,覺得腳下的光影也是極美的。
他破例在路過的店裏點了一杯咖啡,甚至還要了一塊精致小巧的巧克力慕斯。
這款慕斯名叫歐幾裏得,線條流暢簡潔,是三角形。
天色漸漸暗下,可路燈亮了起來。
涼風應景地吹起,沈醉攏起寬大的外套,又踩著搖晃的燈影,一步步往回走。
這條路上行人稀少,馬路倒是寬而開闊,車水馬龍。
沈醉摘下口罩,呼吸了幾口新鮮微冷的空氣。他向來有著非比常人的感知美的能力,今天又格外有耐心。
康衢煙月,夜風低吟,街邊小燈亭亭點著。再往前走去,僻靜的大門前站著兩個高大的身影。
沈醉一眼就認出了沒戴口罩的是季承宇,他疑惑地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另一個是劉珩。
劉珩顯然也看見了沈醉,沈醉慌忙拉起口罩,拔腿就跑。
正月十五之後,出於無法解釋和心存愧疚,沈醉就把劉珩拉進黑名單了。
他以前也幹過類似的事,當他不想見人的時候。
“沈醉!” 季承宇三兩步衝上來,扯住了沈醉的兜帽。
沈醉又不能在大街上跟人拉拉扯扯,隻能乖乖被抓了回去。
劉珩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站在原地耐心等著。
沈醉心虛又害怕,狠瞪了季承宇一眼,開始暗自琢磨待會兒被劉珩盤問時要如何交差。
“你,” 沈醉走到劉珩麵前。他強裝聲勢搶先開口,“你們倆什麼時候站成了統一戰線。”
劉珩仍戴著口罩,可眼神裏透出一股麵無表情。
半晌,劉珩拎起塑料袋。他語氣如常,仿佛沈醉既沒缺席生日宴也沒拉黑他。
“今天新得了一條河魚,還是活的。我一個人吃不掉。”
劉珩精於廚藝。他視烹飪為一種藝術,就如同電影。
這是沈醉的新家第一次來客人。劉珩在廚房處理河魚,不許他人插手,剩沈醉和季承宇坐在客廳麵麵相覷。
季承宇顯然皮不夠厚。他唯恐沈醉質問,隻能眼神飄忽躲閃。
客廳裏安靜得令人尷尬,廚房裏倒是響起了嘟嘟嘟的煮水聲。
“那個,” 沈醉清咳了一聲。
“那個,” 季承宇不太自然地打斷,“你遊戲打得怎麼樣了。”
“.........”
“通關了嗎?” 季承宇認真問道。
“沒有。” 沈醉答,“打不過去了。”
季承宇如蒙大赦,“那我幫你打吧。”
劉珩燉了兩個小時的魚。等他端著魚出來時,季承宇已經幫沈醉打到二周目了。
沈醉從地上爬起來,沒什麼表情地看了劉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