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問了句,“沈老師今天不在?”
“他以後不會來了。” 燕名揚正站在鏡前。他慢條斯理地扣上西裝的扣子,又緊了緊領帶,“沈醉的事情,往後不必再向我報告。”
“...啊?” 桑栗栗怔了很久,眼前的燕名揚讓她膽寒。
“那,那,”
“沈老師剛走,要不明天再去出差?” 桑栗栗小心翼翼道。
“不用。” 燕名揚唇角抿著,語氣有幾分輕蔑,“你以為我是裴延嗎。”
桑栗栗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燕名揚的意思。
裴延因周達非的離去而一蹶不振,不僅不再拍新戲,連公司都不管了。他整日賦閑在家,誰都不見,消沉得跟死了差不多。
而同樣是失戀,燕名揚就不同。他表現得更加無情,也更加頑強。
他生來就不甘於失敗,事業才是人生的重點。他有著勃勃鬥誌,一息尚存便不可能被擊倒。
為情所困,是一件理想主義的事。燕名揚認為它太過天真。
感情帶來的痛苦和怒火,燕名揚必須卸下。他斬斷沈醉的星途,用最省事的方法釜底抽薪。
傷口痊愈或許需要時間,可燕名揚是等不及的。一個轉身,他就重新走向沈醉出現前的那條路,也是他原本為自己規劃的。
桑栗栗目瞪口呆地站在客廳,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知道你一直都挺喜歡沈醉的。” 燕名揚戴好手表,淡淡地看了桑栗栗一眼,“但是如果你還想要這份工作,就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燕名揚這趟去了多個城市考察項目。他在北京住了半個月,之後又返回南方,繼續出差。
一兩個月的奔波讓燕名揚逐漸找回了從前的狀態,他已經不太會主動想起沈醉,那個生性多情又薄涼的美人。
項目考察完畢後,返回上海的途中,他們再次路過琦市。
燕名揚正在電腦上看報告,隨意抬眸瞥見窗外煙雨江南。
桑栗栗和司機都知道燕名揚這段時間脾氣格外陰沉,一句話也不敢提。
“快到琦市了?” 燕名揚看見了路旁的標牌。他想了想,“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查了。” 桑栗栗連忙道,“您父,”
燕名揚抬起頭,他交代時根本沒提過燕庭是自己什麼人。
桑栗栗迅速會意並改口,“燕庭的案子,沒什麼問題。”
“他的狀況也還算可以,都快出獄了。”
過失殺人通常隻判三到七年,燕庭被關至今,想來是有些別的問題,數罪並罰了。
燕名揚可以想見,燕庭連殺人都能幹,查案過程中違法的行為隻怕是難以避免。
“燕總,您...要去探望一下嗎?” 桑栗栗問,“那個監獄,離這裏不太遠。”
“不了。” 燕名揚生硬地把目光挪回電腦屏幕,繼續工作。
桑栗栗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過了會兒,燕名揚又道,“路過琦市時,去一下公墓。”
“好。” 桑栗栗抿了抿嘴。
除了清明、春節等固定節日,公墓大多冷清。
燕名揚本性是個不講究虛禮的人,他兩手空空的進去了,打算在揚靈墓前看一眼就走。
今天煙雨濛濛,空氣中彌漫著雨天才有的泥土氣。墓園裏放眼望去一個人也無,比上回來時更加肅穆。
燕名揚沒有打傘,迷蒙小雨碎碎地落在他額上。他走過這條熟悉的路,上了幾級台階後一轉,遠遠地竟看見揚靈墓前站著一個人。
桑栗栗不敢跟著上前,隻能站在轉彎口。她看見燕名揚皺著眉停下腳步,猶豫片刻還是沒說話。
今天是個有些特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