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回不來。"
"等他回來,我再問問他。"
裴延給《左流》挑了個"絕佳"的拍攝地,在一處群山環繞、交通不便的多雨小村鎮。
燕名揚知道,沈醉過完年就要跟著整個劇組一起進駐那裏,少說也要幾個月後才能回來。
給沈醉發節日祝福時,燕名揚有一種不敢宣之於口的期待。他曾暗暗想著能不能有機會見一麵。
聚會進展到後半程,快要吃飯時,周立群到了。
盡管燕名揚深受師恩,但周立群並不是個厚此薄彼的老師。也因此,苛刻如他還能在學生間廣受愛戴。
直到火鍋吃完,燕名揚才算有機會單獨跟恩師聊幾句。
"前幾天,小策來給我拜年。" 麵對燕名揚,周立群嚴厲了不少,"我聽他的意思,你跟那個沈醉分開了?"
燕名揚找不到話說,隻得點了下頭。
"是因為什麼。" 周立群麵色凝重,"是你的問題嗎。"
"我," 燕名揚第N次認真思索了自己和沈醉的過去,無奈而坦然,"我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但應該是我的問題。"
周立群明顯在情感問題上並不擅長。他沉默良久,"老譚雖然也比較功利,但對你算是盡心。你要好好教梁策。"
燕名揚嗯了聲,鄭重點了下頭,又道,"可梁策確實不是這塊料。換成達非,可能會好一些。"
"你這會兒就不要在我這裏拍馬屁了。" 周立群深知燕名揚的行事作風,眉擰得更緊了。他手指在空中點了點,"你好好思考一下你自己的問題。"
燕名揚無意識低垂下目光,想起那天被夏儒森罵完後失魂落魄的沈醉。
"我在思考。"
"有時候,我有點後悔。" 周立群話語莊重,難得有幾分遲疑,"你剛上大學的時候,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也許我不應該勸阻你學法律。"
燕名揚愣了愣,"不是的。對我來說,學什麼,其實都一樣。"
周立群沒有再爭辯這個話題。他目光有幾分渾濁,"感情的事,比知識、事業要複雜得多。趁著你還年輕,尚有機會。"
那條節日祝福,沈醉到底沒有回複。
燕名揚許是潛意識裏料到了,竟也不怎麼失落。
春節很快過完,燕名揚又恢複了忙碌的工作。他聽說《左流》劇組已經集體進駐拍攝地,想來這幾個月都見不到沈醉了。
燕名揚常常想起那個夢,想起自己隔著第四堵牆仰望沈醉。
舞台瑰麗雄美、光鮮亮麗,可這一定不是沈醉走出這個世界的原因。
在同學聚會後不久,燕名揚好像回想起了些許自己剛入大學時的樣子。誠如周立群所言,那時的燕名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他像穿梭過了一個扭曲漫長的隧道。他很清楚:當初自己拋下過去的良知和信仰,轉身走向如今所處的世界,與沈醉走向舞台別無二致。
它的本質,都是一種逃避。
燕名揚閑暇時在瀏覽自己大學讀書的記錄。他曾在學校門口的二手書攤上買過一本蕭伯納的書,叫《巴巴拉少校》。
書裏的內容他早就不記得了,他也不關心。其中某個家族曾留下一句"至理名言":人人有權爭勝負,無人有權論是非。
大二的燕名揚用鉛筆勾出了這句話,在旁邊批注道,「勝負,即為是非。」
鉛筆的批注早已被擦掉。不知何時,燕名揚專門用鋼筆重新寫了一遍。
那墨跡和紙張都幹得徹底,想來也已經有些年頭。
《左流》開拍後沒多久,燕名揚獲悉,女二出了點問題。
裴延堅決要求換人,拍攝進度停滯,劇組約莫要到夏季才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