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榮覺著做人還是得大氣點,於是強忍著肉痛帶她到倉庫前,給她看那些金燦燦的寶貝,並表示自己可以分她一半——念在主要地址是顧湘湘提供的,論功行賞,四六也成,再不濟,三七開?
二八?不能再多了。
顧錦榮在心裏把底線調得越來越低,哪知顧湘湘小姑娘卻莫名其妙看著她,“為什麼說起銀子,咱們要分家了嗎?”
顧錦榮道:“當然不是,我是替你著想,怕你吃虧。”
顧湘湘壓根不怎麼在意,“咱們住在一起,有什麼吃不吃虧的,”她睨了顧錦榮一眼,不是很確定地道,“你會養我一輩子對吧?”
顧錦榮忙說自然,且不言蕭玉璋臥病,顧湘湘無處可去;便是蕭玉璋清醒了,也未必肯要這個毫無血緣的女兒。
顧家送佛送到西,當然是義不容辭的。
就單從實惠的角度而言,顧湘湘也挺容易養活,她飯量雖大,卻不挑食,每個月加餐幾頓烤肉就很滿足了;衣裳更是好辦,她壓根不愛綢緞,倒是更喜歡北狄人方便利落的穿著,光她去年帶回的那些就夠穿幾十年了。
哪怕養她到壽終正寢,兩萬五千兩銀子也是決計花不完的,要是出嫁當然另算——不過好歹頂著個公主名頭,皇帝怎麼也不會虧待她的。
顧錦榮越想也覺著這筆交易劃算,親親熱熱拉著對方的手,“好妹妹,往後你缺什麼短什麼隻管來問我要,我絕不會讓你受苦的。”
顧湘湘被她激出一身雞皮疙瘩,誠實地道:“你都是用這種口氣對三殿下說話的嗎?我覺得他該治治耳朵。”
顧錦榮:……
小屁孩,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哈。
還有,她怎可能對蕭逸這麼肉麻?想都不要想。
不過說不定蕭逸倒是很期待呢。
*
慈慶殿裏的三皇子忽然打了個噴嚏,侍人忙遞上手爐來,低低道:“殿下這幾日夜夜溫書受涼了吧?還是愛惜身子為宜。”
蕭逸望著窗外初雪出神,眼看著快過年了,那小姑娘光顧著樂嗬,怕是早把正經事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下個月就是裴先生大考,她不趕緊臨時抱佛腳,如何能應付過關?
本來還指望她自己想起來找他求助的,哪曉得這人天生沒心肝。蕭逸搖搖頭,到底還是將抽屜裏整理好的筆記取出,讓內侍送到顧家去——不指望她融會貫通,好歹能死記硬背個幾篇罷?
內侍笑道:“就隻這些麼?再無別的?”
不細看封皮還以為是情書呢,藏在衣兜裏帶過去,他可不成私相授受的了?
蕭逸想了想,橫豎年關快到了,不如就以女婿的名義給老丈人送點年禮——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等見了禮物,自然知道是給誰的。
侍人高高興興答應著辦去。
太子蕭翎踩著積雪經過,遠遠便看見慈慶殿出出進進,都是蕭逸的人手。顧家這麼一風光,他做女婿的當然也長臉,愈發得巴著不放了。
他冷哂一聲。
史皇後拉著兒子冰涼的手,心情同樣不怎麼愉快,她原本不十分看得上這顧家女,舉止粗野,又貪婪鄙俗,唯利是圖,哪知皇帝卻把她當寶貝捧著,如今還真熬出了名堂:怎就誤打誤撞問出了那鐵礦的消息?真是瞎貓撞著死耗子。
史皇後固然有點懊悔,早知如此,當初翎兒提親的時候就幹脆以正妃之禮聘回來就好了,至於她擔不擔得起宗婦之責,橫豎隻拿她當個擺設,用不著介意,大不了等翎兒登基再廢掉就是了。
如今卻讓徐氏的兒子捷足先登,這算是報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