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上前兩步,直至停留在一個比較安全的談判距離,他冷靜注視著對麵,“大哥,我知道你恨我,可你畢竟是我大哥。”

這是要走感化殺人犯的路線?顧錦榮囧了個囧,她不覺得打親情牌會管用,何況在那人看來,怕是隻有死了的麗妃才算他親人。

大皇子同樣嗤之以鼻,“因為你,我沒了生母,被父皇厭棄,如今,也要讓你嚐嚐失去摯愛的滋味。”

顧錦榮忍不住辯道:“麗妃娘娘固然慘死,可徐後何辜?若你母妃當初肯安分守己,也不會有這些禍事。”

“你閉嘴!”大皇子暴怒,刀尖擦著她耳緣掠過,險險削下一片皮肉。

顧錦榮固然心膽俱寒,蕭逸同樣不好過,隻差一點他就要衝上來了——可這樣對錦榮也意味著更大的危險。

他隻能微微闔目,“你恨我不打緊,隻是你若恨錯了人,怕是麗妃娘娘九泉之下也難瞑目。”

大皇子虎視眈眈向著他。

蕭逸靜靜道:“我相信麗妃是被冤枉的,罪魁另有其人——你何不去問問椒房殿的皇後娘娘?”

顧錦榮幾乎拍案叫絕,這一招禍水東引來得著實妙,不過人家也未必輕易相信就是了。

大皇子略一沉吟便冷笑起來,“你當我很好騙?我若放了她,你即刻就該知會父皇,今日之舉豈非白費?”

蕭逸淡淡道:“其實你心裏也在懷疑是不是?麗妃固然魯莽了些,可徐後當年隻是懷胎,未知男女,何苦非得同我母後過不去?即便拉下我母後,以麗妃的出身也當不了皇後,鷸蚌相爭,你想最終得利的誰?”

徐後因為冤獄銜恨而終,麗妃則東窗事發紅顏薄命,而史家卻因出了個繼後而扶搖直上,其中種種,一目了然。

且麗妃雖生育了皇長子,在朝堂卻毫無勢力,她一個綢緞鋪子出來的商戶女,又如何能布置下這樣精密的羅網,讓當時的皇後淪為俎上魚肉?若說無人襄助,實在難以置信。

大皇子臉上已有些動搖,握著刀柄的手也鬆了些,不過錦榮一時還不敢擅動,怕激怒對方反而不利。

掙紮過後,大皇子厲聲道:“你說這些可有證據?”

蕭逸輕哂,“若我找到證據,隻怕已經遭逢不測,且時隔多年,你以為史家還會將把柄留下?”

既如此,也不過一紙空談而已。大皇子臉上輕蔑顯而易見。

蕭逸歎道:“昔年之事我雖未親眼目睹,可你當時推太子入水,想必也是受人挑唆罷?”

大皇子心神晃動,“你如何知道?”

彼時他才八歲,雖因為生母獲罪的緣故有些孤僻,兄弟間人緣還算過得去,可偏偏就是那一回,一個眼生的嬤嬤告訴他,皇帝欲將他外放就藩,以免對太子構成威脅。他倒不是稀罕那張龍椅,可實在不忿,憑什麼他就得給二弟讓路,就因為二弟是正統,而他是罪人的孩子?

且聽說皇帝為他擇定的封地是嶺南一帶,多瘴癘瘟疫,他實在怕了,母妃的遺願就是他能好好活下去,他怎敢辜負母親的期望?如果太子出了事,皇帝應該會將他留下吧……

大皇子這才起了歹念,那天下學後將太子推墮入水,他倒也不想要了這位二弟的命,隻是想讓他大病一場,激起父皇的思子之情而已。

蕭逸冷笑道:“禦湖地貌廣大,崇芳閣更是少有人把守,可偏偏就是那一天不少當值的,你才動手就被人給按住了,細想想可會這樣巧?”

若不是自導自演,實在難以解釋得通。隻能說史皇後的心思實在毒辣又細巧,為了兒子的儲君之位屹立不倒,付出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