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都是皇家兒媳,可畢竟等級略有不同,最主要的, 太子妃是有宮權的——往後她可以隨便差遣禦膳房了。

顧錦榮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六七十個計劃, 她務必得利用這一得天獨厚的待遇,好好鑽研她的美食方子, 什麼蛋糕奶茶羊角包,可勁兒的造, 反正沒人管她瞎折騰。

蕭逸聽著這些異想天開的言論,並不駁斥, 麵上反而浮現出一種溫和且寵溺的笑容, 好像自家心愛的孩子無論犯什麼錯處, 當父母的都能體諒似的。

顧錦榮興頭過去,方想起來問他宮變的過程, 有沒有橫屍百萬,血流漂杵,幸好看蕭逸的樣子倒不像受傷。

蕭逸輕輕搖頭, “沒有刀兵相見,也無屍山血海。”

隨即就把蕭翎主動請辭的事跟她說了,皇帝之所以許廢太子留在宮中,不外乎想掩蓋這樁醜聞,可君無戲言,蕭翎以後的下場也隻能常伴青燈供佛了。

顧錦榮聽完倒有些唏噓,“他也算得可憐……或許我該去看看他。”

隨即注意到對麵驟然沉下的臉色,顧錦榮連忙改口, “不過他既斬斷紅塵過往, 咱們這些俗人還是別去打擾的好。”

蕭逸方才重新展露笑顏, “你放心,哪怕父皇不下詔,我也會叫人留意,必不會讓二哥遭受凍餓之苦的。”

顧錦榮望著他翻臉如翻書的模樣,心想這人長大了,小醋壇子也變成了醋缸醋甕——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宮中變故連連,皇帝亦多少有些神智衰弱,請了法師來相看,說是邪氣滋生,務必得衝一衝才好,於是中秋後便擬旨,命太子與顧家嫡女擇日完婚。

薛氏急成熱鍋上的螞蟻,這樣倉促,哪裏忙得過來,好在禮部自有章程,大婚須備的東西也一應俱全,顧家隻要出個人就好。

話雖如此,顧震霆夫婦也不肯虧待女兒,依舊照著民間舊俗將嫁妝置備齊全,人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自然不能叫街坊四鄰看低了去。那床百子千孫被也摻在裏頭,盡管不成樣子,可畢竟是太子妃真跡,沒準比其他的還值錢呢。

至於顧錦榮,她忙著跟皇帝派來的四個教引嬤嬤學規矩呢,蕭逸其實已暗中知會過,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無須過於勞累。不過顧錦榮倒是學得認真。萬事開頭難,等過了這一關,往後便可輕鬆自在了。

眾嬤嬤原聽聞這顧氏女頑劣不知教養,哪知見了麵卻是異常乖順和氣,隻覺得傳言不可盡信。

尤其還有個真頑劣的顧湘湘在一旁做對照——話說她騎的是狗還是豬啊,黑乎乎的一團橫衝直撞,嚇煞個人。

眾嬤嬤隻能暗自慶幸,好歹自家殿下眼光還是不錯的。

倏忽已到了重陽,顧錦榮的婚期也如約而至,才五更天就被薛氏從床上拉起來洗臉化妝——還是陳家用過的那個梳頭娘子。

顧錦榮一看見她便頭疼,上回陳丹墨那個大白臉可還曆曆在目,她可不想變成僵屍。

哪知梳頭娘卻笑道:“姑娘放心,殿下交代了,要我手輕些呢,那些個氣味濃重的脂粉一概不敢用的。”

蕭逸的審美倒還是值得信賴的,顧錦榮勉強由她按到梳妝鏡前去,好在那婆子知道分寸,沒敢將她的臉當成畫布任意揮灑,隻化了個淺淡清透的底妝,描了描眉眼,唇上薄薄一點紅即可——倒是有幾分仕女圖上的韻致。

唯一美中不足是腮邊兩坨猴屁股般的胭脂,無奈喜娘說新婚還是得打扮得熱鬧些,顧錦榮隻得忍了。

蓋上蓋頭出門,倉促裏也辨不清誰是誰,隻知道四麵八方都是吆喝與恭維,亂糟糟不知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