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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坤宮內,皇後章氏正皺著眉頭訓誡太子蕭應,“你身份如此尊貴,怎能屈尊降貴踏入那般下賤之地,你也不怕辱沒了自個的名聲。”
太醫查不出蕭應身上為何會無緣無故起紅疹,聽聞蕭應去了南擷院,那一片是冷宮及其宮人所在,便推說是蕭應身上染了髒東西,才會起紅疹。
皇後想想那片地方的確是宮中髒亂所在,斥責宮人不曾好好勸導蕭應,便下令將伺候蕭應的宮人杖責十板子,折騰了一宿,心疼的不行,見蕭應精神好些了,才來念叨幾句。
蕭應正是發愁的時候,他何時這樣狼狽過,整個身子都是紅疹,連臉上也不例外,此刻又被母後訓誡,雖心中有氣,卻也不得不應承,“兒臣往後再不去了。”
他自然曉得南擷院並非是他該踏足之地,昨日之前,他也的確不曾踏足過,還不是聽說楚國質子入宮,他急於殺殺楚淮的威風,才會跑去南擷院,誰曉得不曾讓楚淮張嘴,還惹了一身疹子,現下心裏對楚淮的怒氣越發重了。
章氏看著他於心不忍,放緩了語氣,“本宮曉得你討厭楚淮,可你是何等尊貴的身份,你若想見他,派人喚來便是,哪有尊貴之身去將就卑賤之人。”
梁楚一戰,章家立了大功,蕭應又是太子,因而楚淮理所當然成為了蕭應的伴讀,可蕭應並不想要楚淮這個伴讀,覺得辱沒了他的身份,但這是陛下開了金口的,他們自然不能反駁,隻得認下。
“兒臣明白,勞煩母後費心,您也忙了一宿,快去歇息吧。”
章氏又叮囑了幾句,吩咐一旁的侍從照顧好蕭應才離去。
章氏一走,蕭應翻身從床榻上起來,叫喚著,“侯二,侯二!”
“誒,下奴在,”一個長的尖嘴猴腮的內侍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侯二原名侯爾,是蕭應的貼身內侍,因著昨夜不曾攔住蕭應,被皇後娘娘罰了十板子,好在手下人知曉輕重,給他留了幾分顏麵,要不然此刻怕是得趴在床榻間。
“今日楚淮應當會去南書房,既然他是孤的伴讀,孤身子不爽,孤的功課便全部交由他來完成。”蕭應哼了哼,若非楚淮,今日他本該親自教訓他一番,可惜如今他離不得屋子。
“切記,孤向來好學,一份功課要做十遍,再叫他將《論語》全篇抄錄五遍,明日交給孤。”
他自幼在大梁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折騰一個質子還不是隨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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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容用過早膳後便來了南書房,這是皇子公主的學堂,每個皇子公主都有一個至數個不等的伴讀,大梁除去夭折的皇嗣,如今宮中皇嗣不足十人,伴讀卻有二十餘個,像蕭容這般不得寵的,便隻有一個伴讀,而大皇子、太子、六公主、七公主等人,有三四個伴讀。
她坐下後不久,便有一個穿著丁香色襖裙的小娘子走了進來,屈膝向她見禮,“九公主安好。”
蕭容忙伸手將人扶起,唇瓣揚起一抹笑,“晗兒,我說過幾次了,讓你無需多禮。”
這位小娘子便是她唯一的伴讀,英勇將軍府家的養女,何沛晗,比她大上一歲。
“禮還是要行的,公主今日到的真早。”何沛晗與蕭容認識多年,行過禮後便在一旁坐下,她隻是將軍府家的養女,並不為旁的皇子公主所在意,若不是九公主不甚受寵,她怕是也不能入宮成為公主伴讀。
雖說九公主的伴讀地位比不得六公主七公主那些伴讀,可好歹對外好聽,公主伴讀,無形中便抬高了自個的身價。
“雪天難行,便早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