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子出了事,少不得七公主的心情不大好,還是早到些,免得惹人眼。
“聽說楚國九皇子入宮了,與公主住在一處,你可見過了?”何家在此次梁楚一戰中的功勞僅次於章家,因而楚國質子的動向何家也清楚的很。
蕭容腦海中閃過楚淮瘦高的身軀,下意識搖了搖頭,“昨日睡的早,並未……”
話未說完,有人推門而入,蕭容應聲抬頭,瞧見穿著石青色袍服的楚淮,兩人隔著大半個屋子對視了一眼,澄澈的雙眸對上那雙依舊沒有多少溫度的黑眸,屋外的寒風湧入,直往麵上鑽。
她很快便移開目光,長睫忽閃,不再說話,有些心虛,實則不僅僅見過,她好似還將人得罪了。
蕭容的話戛然而止,何沛晗也無需她再說了,楚淮這個陌生麵孔,一看便曉得來人是誰。
楚淮走到最後一排,也就是蕭容斜後邊的那張書案,也隻有那張書案上沒擺放書冊,是臨時搬進來給楚淮的。
兩人斜對角,隔著不到半丈的距離,中間是一個過道。
如今屋子裏隻有他們三人,何沛晗顯然有些激動,趴在蕭容耳畔說道:“這位楚國九皇子長的倒是龍眉鳳目,俊逸非凡,怪不得都說楚國出美人。”
雖說楚淮是楚國人,剛與大梁交戰,可是長相這東西,倒真不分國界。
蕭容卻皺了皺眉,方才他從身旁經過,揚起的風,帶著雪花的清冽,卻不曾聞到一絲藥味,他沒用她給的傷藥嗎?
昨夜被打成那般,今日瞧著倒是行動自如,這人可真扛揍。
蕭容抿了抿唇角,罷了,她管他作甚,既是給了藥,他愛用不用。
何沛晗還來不及多說幾句,外邊便傳來了吵嚷的聲音,隨後大皇子等人陸陸續續走了進來,何沛晗便不敢再開口了,與蕭容忙起身行禮。
蕭容垂眸時,餘光瞥見楚淮也起身行禮,行的是大楚的禮節,太子不在,倒無人去挑楚淮的錯處。
隻有七公主走到楚淮跟前,怒氣衝衝的哼了聲,“你便是楚國來的質子?害得太子哥哥生了病,可真是個災星!”
七公主蕭琉乃是宮中唯一的嫡公主,與太子一母同胞,向來與太子一般目中無人,畢竟在她眼中,除了太子是她的哥哥,旁的兄弟姐妹都隻是妃嬪所生的,卑賤的庶出皇嗣,不配與她相提並論。
蕭容在寬袖下的指尖摳了摳衣上的花紋,“災星”這個詞可真是耳熟,從前向來是旁人罵她的,不曾想,楚淮才來頭一日,便冠給了他,如今南擷院倒是住了兩位“災星”了。
楚淮狹長的眸子半垂,麵無表情,並不回七公主的話。
七公主心下惱怒,正想發作,這時講學的夫子到了,這兒到底是南書房,給皇子公主們講學的老夫子都是朝廷頗有名望的致仕官員或是一方大儒,得陛下看重,七公主雖為嫡公主,卻也不敢放肆,便暫且按下不提,回了自個的位置。
夫子對南書房內多了一個楚淮心知肚明,卻也不過多關注,質子入京,整個大梁都曉得,誰敢多沾染半分楚國之人,莫不是不要命了,因而就當不曾瞧見,照舊授課。
楚淮初入南書房的第一日,應當是蕭容入了南書房後過的最輕鬆的一日了,諸位皇子公主都將視線放在了楚淮的身上,忽視了蕭容。
七公主警告旁人不許親近楚淮,除了大皇子與六公主,誰不畏懼七公主,大皇子與六公主皆為貴妃所出,也不會在此刻去親近楚國之人,旁人就更不敢了,是以書房內西北角,竟隻剩下他,離的最近的,便是蕭容。
若無旁的事,南書房皆是巳時開講,酉時散學,午時膳房會送膳食到南書房,按照規矩,每人的膳食是一樣的,這也代表著在書房內不分高低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