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代太子寫功課與抄書,可他這副漠然的樣子還是讓七公主很是惱火,跺了跺腳,氣急敗壞的衝離開的楚淮道:“楚國怎的派一個啞巴來給太子哥哥做伴讀,他連話都不會說,怪不得被楚國拋棄,真是個沒用的廢物!”
蕭容聞言皺了皺眉,下意識抬眸看向了楚淮,他正好走到門口,她瞧見少年瘦弱卻筆挺的背影微僵了下,可還來不及細看,楚淮又抬步離開了南書房,走入了紛紛揚揚的大雪中,七公主那樣的羞辱之言,他仿佛全然不在意。
楚淮離去,這場鬧劇便也暫時告一段落,七公主帶著侍從浩浩蕩蕩走了。
蕭容與何沛晗最後從南書房出來,何沛晗撇了撇嘴,小聲道:“原本梁楚兩國敵對,我本該對楚淮恨之入骨才對,可是我不知為何卻恨不起來。”
國仇家恨最易令人生厭,可她對楚淮不僅沒有厭惡之心,還覺得他可憐。
“他不是楚國,隻是一個被楚國拋棄的人罷了。”蕭容一針見血,既是國仇,本不該全賴在一人身上。
更何況楚淮也才十餘歲,能被送來大梁,足見在楚國的日子也不好過,他也許像蕭容一般,從未享受過皇室的權力,卻反被皇室的身份所累。
蕭容若不是公主,也許如今日子也不會這樣難過。
蕭容看著楚淮,便想起了自個,若是來日他國想要求娶公主和親,她是不是也會像楚淮一般,被大梁毫不猶豫的拋棄?
這個問題暫時無人能回答,卻讓蕭容想了整個傍晚,心情愈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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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容柳眉微蹙,抬手推開窗戶,冷風灌了進來,遠遠地,她瞧見有個黑影在院子裏,適應了會才看清,楚淮似乎是在伏案寫字。
綠枝喃喃道:“公主,這人莫不是個瘋的吧?雪夜裏孤零零坐在院子裏,怪瘮得慌。”
蕭容搖了搖頭,“他這是囊螢映雪。”
“啊?”綠枝不解。
“囊螢是指夏日用囊袋裝著流螢用來點燈,映雪是指用積雪的光亮來讀書,你瞧外邊不是比屋子裏亮堂得多?”①
院子裏堆了厚厚的積雪,積雪盈光,可隱約瞧見書冊上的字跡,總比在屋子裏摸黑抄錄要好,楚淮當真是聰慧。
綠枝:“可他不冷嗎?”
“自然冷的。”
可若是不寫,明日等待楚淮的興許便不是冷了,無理由太子都能隨意折辱,有了這般借口,還不曉得如何欺辱他呢。
綠枝不太明白楚淮為何如此,但隻要對公主無害便好,孔嬤嬤叮囑過了,讓她不許多和楚國人打交道,因而她也不多問,行了禮便告退。
蕭容仍舊看著窗外,滴水成冰的天氣,他真能狠得下心,楚淮這份心氣,倒讓蕭容另眼相看,若事事有這份心誌,何愁日後不成大事。
可如今楚淮如履薄冰,不曉得有沒有日後了。
蕭容又想起了傍晚那個關於和親的問題,她連自個的日後都不知道在哪,哪有心思去關心旁人的日後。
她合上窗,收拾了紙筆,熄滅燭火就寢。
躺在床榻上,蕭容抱著懷中的湯婆子,暖意侵入四肢百骸,她咬了咬唇,想起楚淮此刻在外邊受凍。
原想去給他送個手爐,掙紮半晌,蕭容還是放棄了,罷了,今日好不容易得了安生,七公主不再針對她,若是被七公主曉得她幫了楚淮,她怕是別想好好度過這個冬日了。
為了一個陌生人並不值得如此。
蕭容輕聲歎息,合眼入睡,心中默念楚淮與她無關,她莫要多管閑事,收收那作怪的善心。
東廂房最後一盞燭火滅了,楚淮幽深的眸子掃過暗了下去的屋子,輕哂一聲,揉捏了下冰涼僵硬的手指,低頭繼續抄錄。
*
蕭容一整夜都不曾睡好,夢中光怪陸離,她竟夢到了楚淮質問她為何不肯幫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以致於到了南書房也不敢看楚淮。
分明兩人毫無幹係,犯不上誰就得幫誰,再者她自個也是步履艱難,也沒誰幫過她,可回想夢境,心裏還是不大安樂。
今日七公主不曾來南書房,聽說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