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花了不少時間,這麼一套下來,竟然已經接近中午。
曾哥全程當助手,此刻便主動請纓,“方醫生,你不介意的話,體腔部分我來接手?”
法科中心剛成立的時候,他對解語不乏偏見,認為解語隻是個學院派乖乖女,讀書考試或許厲害點,但落實到工作實務上未必那麼厲害,但當時法科中心接手的第一單就是疑難案例,他這個實踐派犯了不少經驗主義的錯誤,遺漏不少細節,不隻一次即將錯誤結案,後來是解語親自上陣,發現了好幾處盲點,最後抽絲剝繭找出真凶——這讓他再也不敢小看,從此收起了所謂“實踐派男法醫”的自戀,甚至受到解語的觸動,一改鹹魚心態,重新拿出認真的勁頭,硬是從原單位申請來了法科中心,將以往工作資曆拋開,從零開始,老老實實當助手跟著解語學習,一年下來收獲不少,直到通過解語親自考核認定他獨自工作也沒有什麼差錯,提升了對他的評分。
邵暉也讚成,“反正要等化驗結果,我們可以先來個初步分析彙總,該開展的行動也可以安排著手。”
解語點頭,但離開之前,她再三確認,屍體的每個部分都拍照記錄,又著重再次觀察了死者幾處明顯傷口,讓助手補了照片。
曾哥接手了她的位置,“一有什麼發現,我會及時彙報。”
在解剖台邊站著工作了半天,精力高度集中,終於能稍作休息,解語去更衣室換了衣服,洗了臉和手,來到專案組辦公室。
“方方,快來喝點熱的,”毛毛將一杯奶茶塞到她手中,“你去洗手的時候,暉哥專門下樓買的,我借花獻佛。”
解語感激的看他一眼,早飯吃的不多,她的確覺得肚餓,卻又吃不下正餐。
邵暉說了是午飯時間,但大家都舍不得走,另外剛剛看過解剖過程,也沒幾個真正有胃口的,要麼喝咖啡要麼喝奶茶,想要趁熱打鐵討論案子。
兩大口奶茶下肚,解語的心神稍微安定一些,卻沒法真正歇下來,而是打開電腦找到剛才的錄音及助手做的記錄草稿,開始編輯。
邵暉在一旁的白板上做總結。
“本案的凶手,初步假設是較強壯的成年男性,他沒有破壞門鎖,沒有留下明顯指紋、腳印,具有一定反偵察意識;他了解人體,可以精確切下頭部,涉及x器官的手法卻有激情作案特點,可能性心理不成熟,和死者並非健康情侶關係;作案過程相對複雜漫長,可見對死者作息及環境相當熟悉。帶走頭部卻未搬運及拋屍別處,還在屍身留下記號,表示並不怕被發現——也許相反,也許他是希望屍體被發現,包括上麵的記號。”
一名資深警員歎氣,“本市重視精神文明建設,一向治安良好,近年未曾聽聞此類惡性案件。聽說消息也傳出去了,不少網絡平台都在討論,上麵給我們的破案壓力很大。”
毛毛跟著歎氣,“搜查範圍已經從桂花小區和鄰近街區擴大到整個大學城,失蹤的頭部、凶器和血衣還是沒發現,難道下一步要擴大到整個城市?”
邵暉皺眉,“她平時接觸的人都盤查過了嗎?”
“問題就在這裏,因為她不住寢室,從周圍了解到的線索也有限,同班同學、輔導員、最近上過課的老師都調查過了,沒有特別可疑的。”
邵暉轉身,“毛毛,你再去趟醫院,找她父母問問,聽說她之前住寢室的時候經常跟家裏聯係,差不多兩三天一個電話,重點問問她有沒有跟父母說過,最近新認識什麼可疑人士。”
毛毛自有她的長處,很容易跟人混熟,善於跟長輩相處。不少人看過馮家父母認屍時崩潰的樣子,顯然再次問話需要技巧,麵對剛經曆喪女之痛的老者,毛毛這樣有親和力的女警出麵,可能比那些硬邦邦的高大男警員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