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難道就不知憐惜些......
江碧忍不住紅了眼眶,拿著沾濕水的帕子輕柔擦拭遲盈脖頸間的紅痕。
遲盈疼的縮了一下,想到昨夜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控製,被人蓋著眼睛壓著腕子,不準她掙紮的屈辱過程,便覺得委屈至極。
偏偏還要笑著安慰侍女:“不礙事的。”
天知曉,她都要委屈哭了,為何老天要叫她與太子扯上關係?這種磨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若非昨夜她最後強硬的反對,是不是連歇息都不能了?
日後該如何是好......
遲盈想著想著,忽的就生出了疲憊的心,沐浴許久也不肯出來,她恨不得就一輩子待在這處浴池裏。
白竹連忙安慰她,以為她是擔憂自己的那些傷口不敢出來,道:“奴婢去藥房拿些活血化瘀的藥,太子妃先用著,保準沒兩日就消了去,如何也看不見了。”
都來安慰她,遲盈還是固執的待在池底,悶悶的不吭聲。
到最後還是聽見太子在淨室外邊問話的聲音,似乎是在問她.......
聽著腳步聲,像是停在了淨室門前。遲盈這才爬了起來。
由著侍女匆匆為她套上素紗單衣,罩上朱紅金羅蹙鸞大袖襦裙,腰間係上摻金珠穗子宮絛,再走出外室梳頭盤發。
..
遲盈慢慢掀起金絲簾,太子所在的大殿中帶著幾分蕭瑟冷意,好在她穿的厚實方能抵抗一二。
轉過屏風,便見太子背手靜立於殿中。
蕭寰緩緩回身,遲盈隻覺驚鴻一瞥。
殿宇深闊,外間日頭高起,滿殿徹亮。
太子一襲緋紅圓領常服,寬肩窄腰,背脊挺拔緊繃,與遲盈初見他時一般模樣。
緋紅大袖穿在他身上,飄逸俊朗,襯的他麵如冠玉,一雙深眸似是含情,實乃天人之姿。
饒是遲盈不喜歡他,也不得不承認,若不論秉性,單以容貌來論,大魏恐怕再難尋得其他能與之媲美的俊朗男子來。
誰在他麵前,都得自慚形穢。
遲盈恍惚想起第一次見到太子時,便是被他這副出塵容貌亂了心神。
那日她還真誠的心下歡喜過,連孟妙音打探起太子,她也沒來由的心下厭惡.......
而如今......
她早不是去年那個年輕的心思單純懵懂的小娘子,會因為太子一句假模假樣的溫潤,激動歡愉上好幾日。
遲盈隻淡淡瞧了一眼他,便低頭含糊的行了個禮。
低聲問他:“今日殿下與妾可要去宮中請安?”
蕭寰眼眸深沉,從她麵上淡淡劃過,不帶有一絲情意。
見她昨夜披散滿床的長發,如今全部盤起梳做了高髻,戴上了諸多珠釵步搖。
麵上又帶著那副敬畏端莊,甚至有些冷漠,與昨夜含淚撒潑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憶起昨夜的耳鬢廝磨,蕭寰淡淡收回視線,薄唇微抿,落座往交椅上。
他再不看她,隻是語氣難得的溫和:“無需,先用膳罷。”
黑漆四方長桌上擺滿了華麗牙盤,盛著各式膳食。
遲盈走至蕭寰對邊,離他最遠的對麵落座。
蕭寰執牙箸的手停了須臾,麵上隱隱泛起了寒意。
遲盈卻沒瞧見這份寒意,直到宮娥上前為遲盈擺上碗碟,布菜。
宮裏的規矩,不能貴人親自動手,連吃菜也得由著宮人來。
宮人夾什麼,貴人便吃什麼。
不過宮人也都依著規矩,每道菜隻夾淺淺一筷子,不至於叫人吃厭惡了去。
遲盈是知道這個規矩的,因此見給她布菜的宮人給她夾了她不喜歡吃的東西,她也強忍著厭惡草草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