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二人竟無半點言語,這般卻也無幾分不自在。

在龍案前埋首處理奏章的蕭淵未曾抬眸,便道:“叫她進來。”

太監總管連忙應諾,退往外殿,掛起一絲笑意朝著遲盈恭謹笑道:“殿下,聖上請您進去。”

她被宣召而來,所謂何事遲盈不得而知,無法後退,便隻能帶著沉靜,跟隨太監總管身後走入殿內。

這一路僻靜,帝王身側竟是再無禁衛。

太監總管略慢了兩步,壓低聲兒朝遲盈提點道:“太子妃無需憂心,徐娘娘也在內殿,萬事不可逆陛下的意便是了。”

遲盈腳步虛浮,麵容不禁憔悴,卻也明白過來,這太監總管是在提點自己。

說的好聽,無需憂心,其實重點應是在後一句。

萬萬不可逆了陛下的意。

遲盈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明白,旋即入內,四下絲簾皆被掀起,她卻也不敢妄自抬頭視君。

隻得朝著上首方向行叩拜之禮。

“兒臣拜見父皇——”

遲盈隻覺一道略帶審視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

遲盈縱然得了隨國公的提前吩咐,如今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她不知何處得罪了天子,天子要親自來問她的過錯......

蕭淵居高臨下看著遲盈,隔著簾子見她麵容憔悴。

蕭淵看著指上的白玉扳指,淡淡問道:“聽聞你與太子夫妻感情不睦?”

遲盈眼簾抬起,迎著帝王審視的眸光,若是旁人遲盈倒是還能辯解上一二,用言語叫人迷糊了去。

可對待這位天子,遲盈倒還沒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能用自己那點心計,糊弄過他去。

遲盈規規矩矩的道:“是兒臣不懂事,總惹惱了太子殿下。”

徐貴妃也摸不準皇帝今日叫她過來做什麼,但也知曉陛下絕不會管夫妻間矛盾之事。

隻怕是有旁的叫蕭淵止不住出手的事兒。

今日這太子妃是討不得好了。

思及此處,徐貴妃自然止不住的幸災樂禍。

徐貴妃笑起來:“這夫妻間有碰撞難免,但妾倒是聽說太子妃當日在東宮鬧的大了,竟鬧著說是要什麼太子休了你。不知這是一句戲言還是什麼旁的......”

止不住的,遲盈鬢角浮現點點汗水。

卻也明白,這全然是自己自作自受。

她拿著她爹娘養出來的嬌貴脾性,去對待這群宮裏長出來的人,做出屢屢落人話柄的事兒。

為何會這般......她明明如此循規蹈矩的人,麵對太子總能叫她忘了一切規矩......

如此可不是惹人發笑麼。

無事時他們隻當是一樁夫妻間的玩鬧趣事罷了,有事時,這便成了置她於死地的話語。

卻見蕭淵眯了眯眼睛,似乎也在等著她的回答。

遲盈嘴角輕扯,忽的不知如何解釋了。

今日聖上叫她來,想必是早有安排。

她懊惱、悔恨,卻想不明白,為何無緣無故,為何就遭到了聖上惦記?要抓著她這等錯處不放?

遲盈目光劃過上首二人,仔細思量起來。

父親往並州已是定局,隨國公府礙不著陛下分毫......

太子?是太子麼?

遲盈抬眸直視著那張威嚴的麵孔,她眸光恢複了平靜。

她不覺自己有錯,可她卻懼於生死。

隻得淡淡順著他的意,道:“兒臣有錯......”

蕭淵望著麵前繪著層巒疊嶂的碧玉屏風,沉默道:“隨國公曾問過朕,若是你與太子二人婚姻不睦,你做不得一個合格的太子妃,該如何?”

遲盈聞言,微微怔著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