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盈自然是不認的。

年幼時的懵懂情感罷了,並非見不得人。

真正不能說的是如今她隻敢藏在心底的情愫,可隻要她咬死了口不承認,誰又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最多隻能攀扯出她年幼時的事。是以她便緊了口風,隻字不提如今,隻順著說起年幼時。

年幼時候的愛慕能算得了什麼?

便是能找到證據又能說明什麼?沒看太子如此便放過了她麼。

先前是她哭的糊塗了,又怕太子抓著她與蕭芳毓的如今不肯放,稀裏糊塗的。

如今細細想來,守一與孟姑娘究竟是什麼關係?什麼都一清二楚?守一與她說的?

他為何要與她說的那般清楚?不知這般會使得她二人名聲敗壞嗎?

遲盈心中疑惑不解,卻也不是過問的時候。

她極其認真:“守一你此去千萬要放寬了心。這段時日我渾渾噩噩都是你在寬慰我,如今我也要來寬慰你一句,我也不知你是怎麼了,總覺得你如今是不開心的。想必是因為這京城吧,這回你離了這京城,能開心起來嗎?”

蕭芳毓看著窗外的人影,聽遲盈這般說,隻覺得一口氣悶在胸膛,不上不下。

他甚至鼻尖都酸澀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想將自己的一切通通告訴她,不求她寬慰自己,隻求能找個訴說的地方。他憋得太久,久到已經成為了習慣。如今被她一點破才恍然起來。

蕭芳毓閉上雙眸,有些無力,不知要如何回她。

遲盈嗓音溫軟,含笑起來:“我希望你能做些你喜歡的事。說來你喜歡什麼?你以前可開心了,日日都喜歡笑,笑的見牙不見眼......難道,莫不是你喜歡掃地?”

蕭芳毓聽了,竟也止不住的笑。

“我都不知自己喜歡什麼,莫不是真如你所說喜歡掃地。”

他莫名其妙的,忽的低聲問她:“那你呢?你又喜歡什麼?”

遲盈怔怔的:“我?我喜歡的事多著呢......”

蕭芳毓追問她:“你喜歡太子麼......”

遲盈立刻反駁,她心中一梗,聲調從溫軟變得有些尖銳:“你不要亂說,我怎麼會喜歡他!”

而後又是後怕,兩人皆是心虛的看向那輛離他們不遠的太子馬車。

不僅是他二人,在場諸位都聽了一耳朵,頓時麵色都有幾分蒼白起來,唯恐又受了牽連。

遲盈有些心酸,她覺得蕭芳毓誤會了自己,自己對他什麼心思他難道一點不清楚?

縱然他二人的這份情感從未告訴過對方,可遲盈知道守一明白自己對他的心。

隻恨這世道不公,二人陰差陽錯罷了.......

罷了,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他不信自己喜愛他就算了,怎麼能懷疑自己喜歡太子呢?

遲盈有些惱恨的垂眸,小聲咕咕噥噥:“我隻告訴你,我萬分討厭他。”

她如今還能如何?自己生死無懼,卻唯獨怕那人遷怒到她的家人身上去——

蕭芳毓聽了笑了笑。

忽的明白過來,遲盈這是稀裏糊塗的就以為她對自己的是愛了。

眼見時候不早了,他無意再留。

“望太子妃多珍重,我先行一步了。”

遲盈沒有遲疑,縱然再不舍二人也無法說太久的話。

她深深的望著他,像是想要將他記入心底。

....

天空中閃起一道雷電,在這片暗夜裏蒼穹都被點亮。

在回去的路上,天公忽的又下起了大雨。

車外暴雨如注,從城郭往東宮的一段路,本也不長,如今回去時隻得慢慢悠悠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