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立即推門進去。
周依不解,歪頭皺著眉,一邊問一邊就要上手推開門:“怎麼不進去?”
岑清許淡淡看了她一眼,那無波無瀾的眼神,莫名有一種威壓感,無聲地製止她的行為。
周依頭皮發麻,訕訕地把半空中的手收回,便看見岑清許曲起手指,以不輕不重的力道,敲了敲門,刻意放緩的嗓音低沉沙啞,卻透著平和溫柔:“林一一,你在裏麵嗎。”
他特意給了她時間,怕她尷尬,怕她不喜歡別人看見她的難堪。再焦急也留足了時間,讓她有時間緩衝,平複情緒,收拾下自己。
良久。
周依的手機響了,是媽媽打來的電話,她神色一變,意識到這通電話可能不太妙,她攥著手機還沒接通,輕聲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周依走了沒多久,包廂的門打開了。
林以宜渾身濕漉漉的,針織衫吸了水,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著身體的曲線。粘濕的發尖在滴著水,劉海一綹綹地粘著光滑的額頭,臉頰上紅印明顯。
岑清許眸光一沉,一言不發地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放輕了幾分力,披在她身上。他微微俯下`身,和她對視,將浸濕的劉海捋到一邊,盯著她泛紅的眼睛,心下一陣發涼。
他低低歎息,將她擁入懷裏,大手覆上她的後腦勺,像安慰小朋友似的輕輕拍了拍她,低聲:“還好嗎?”
他不太會安慰人,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語言如此貧瘠。
林以宜臉埋在他肩上,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搖頭,她聲音悶悶的,帶著一股從心底騰起的恨意,“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她憎恨,恨林成良辜負了媽媽,恨他在媽媽去世後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恨媽媽的一腔愛意全都喂了狗。
她怨恨,恨自己這個年齡,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沒辦法回擊。
她每次看到林成良和他的小老婆恩愛的模樣,就會想到長眠於世的媽媽,她用沒日沒夜的工作應酬、長期以往的飲食生活不規律得了胃癌換來的好生活,全都替他人做嫁衣。
一天好日子沒過,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所有的成果,全都給了別人。
他們憑什麼幸福!
他們憑什麼得到大家的祝福!
他們憑什麼大肆炫耀!
而她媽媽呢?
又會得到誰的哀歎?
她怎麼會甘心。
她恨不得撕裂他們的嘴臉。
暴戾、殘忍的情緒在心底不停滋生,不受控地四處蔓延,迅速延伸到四肢百骸,她滿腔的恨意,像隻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幾乎要將她吞噬。
一想到這些,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心髒像是被堵塞,呼吸也順不上來,一股鬱氣堵在那兒,更加叫她難以忍受。
忽然,溫熱幹燥的大手覆上她冰涼的後脖頸,掌心的溫度熨帖,耳邊響起他一如既往幹淨清冽的聲音,輕而緩的帶著無限的柔和暖意,“想哭不要忍著,我陪著你。”
第51章 、雨夜
周依被她媽媽一通電話叫回去了。
林成良怒不可遏, 直接給周依的父母打電話,怒斥她帶人來砸場子。
周依媽媽麵子掛不住,通話時語氣顯然可見的不太好。周依悻悻掛了電話,過來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就老老實實地先行回家了。
今晚的雨水量似乎格外充足, 大雨嘩啦下個沒完, 一直不見消停。
排水係統不太好的地麵已經積了不少水,車輛疾馳,輪胎碾壓過去, 濺起的水花有一米多高,紛紛揚揚飛起又落下。
風雨交加的夜, 大街上空蕩,街燈在雨幕中搖晃。
林以宜身上還披著岑清許的外套,屬於他的幹淨清新的氣息溫暖而輕柔地包裹著她。
她坐在後座, 紅腫的眼睛輕輕閉著, 眼皮厚重而發麻,或許是壓抑得太久了, 整個晚上的情緒又屬於爆發狀態,她現在從身到心的很疲倦,困頓無力,一上車沒多久就累得眼皮直打架。
雨下的太大,車子不敢開太快,平穩地在馬路上行駛,所幸雨天車輛不算多,一路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