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別墅區, 已經深夜十一點左右。
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停下, 岑清許付了錢, 身體微側,低聲叫醒林以宜,他從另一邊下車,撐開傘,繞過車身,從外麵打開這邊車門,傘麵抵著車頂,微微俯下`身叫她下車。
傘麵太過傾斜,雨水浸濕了他的肩膀。
林以宜揉了揉惺忪的眼,腦子慢半拍地反應了一會兒,才挪動身體下來。
她躲進了岑清許的傘下。
回頭看了看要走的出租車,意識稍稍回籠,驀然轉身拍了拍車玻璃,叫司機稍微等一下,才對岑清許說:“要不你先回去吧。這麼晚了,又是下雨,我怕你等下不好打車。”
岑清許垂眸,俯視著她的眼,淡聲拒絕:“不用,我先送你進去。”
“那你等下打不到車啊,你難道想徒步走回去啊?”林以宜說完,突然注意到他的目光,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想法,倒吸一口氣,不可▲
“喲?英雄救美啊。”混混的譏笑聲在頭頂響起,“那就讓你好好救個夠。給我接著打!”
地痞流氓打人完全沒有章法可言,都是用盡了狠力往死裏打,聞到血腥味更加興奮殘暴,下手的力度更加凶殘。
這些拳腳亂棍都沒落在她身上,岑清許用自己的身體,將她護在身下,嚴嚴實實,沒人碰到她一根手指。
從一開始,他將她推倒,替她擋下那棍子,就沒機會,也沒時間起身。
溢滿的眼淚從眼眶裏滴落,砸在地麵上,和地上的雨水融為一體。
這個傻子。
為什麼要跑回來。為什麼不聽勸。
不要命了嗎。
林以宜眼眶通紅,眼淚掉下又蓄滿,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頭發被浸濕,濕噠噠地黏在臉上,衣服和褲腳也濕透,隻有後背的衣料,還是溫熱幹燥。
遠處由遠及近地傳來陣陣匆忙的腳步聲,小區裏的保安一邊疾步跑過來,一邊拿著手電筒晃了晃這邊,喊著:“那邊在幹什麼!”
混混互相看了眼,他們也不想進局子,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就拎著棍子迅速跑走了。
身上傳來岑清許低低的,幾乎沒有多少力氣的嗓音,卻是強撐著笑了下,是在安撫她,“沒事。”
“沒事了,一一。”他說完,嗓子眼一癢,血腥味湧上喉間,吐了出來。
林以宜聞到濃重的血腥氣息,忙翻身去檢查他的身體,手捧起他的臉,手指染上他的鮮血,她驚慌失措,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大腦一片空白,想碰又不敢碰,不知道該怎麼辦:“岑清許,阿許……”
保安趕過來,看見他這副模樣,忙幫著撥打了急救電話。
“你先別動他,萬一有內傷。”保安大叔也顧不得沒撐傘,淋著雨提醒道,“救護車馬上就到,別擔心。”
大概二十來分鍾,救護車終於來了。
林以宜跟著一起去醫院,她渾身濕漉漉的,像落湯雞狼狽極了,臉色也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哭得紅腫,卻始終握著岑清許的手。
後半夜的急診大廳比較冷清,林以宜坐在走廊座椅上等候,心神不寧,眼神完全放空,直到被護士叫喚,她才如夢初醒,起身幾步迎過去:“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了。”護士說,“這段時間住院觀察幾天。”
也許是見她臉色太過凝重,護士小姐又安慰一句,“放心,沒事啊,你可以去病房看看他了。”
林以宜深呼一口氣,始終懸在嗓子上的心髒終於沉沉落下,她吃力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謝謝。”
她進病房的時候,岑清許還沒有醒,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他渾身是傷,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傷痕在本就白皙幹淨的肌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那些小混混完全不是人,盡挑軟肋處打。
林以宜吸了吸鼻子,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一眨不眨地盯著岑清許,眼睛裏盈滿了淚水,聲音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唞:“喂,110嗎,我要報警。”
“是,可查小區監控。他們不是主使,是……”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