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璉聽了, 轉頭偷瞄了眼弘曆, 小聲說道:“阿瑪吃就吃吧,等下回去我們就能吃好吃的了。額涅早上說過, 晚上給我們做新鮮的藕丸子吃, 晚上點心吃甜甜的雞頭米湯。”
糖罐子猶豫了下,舔了舔嘴唇說道:“可是阿瑪吃的是鬆子糖, 好甜的呀。”
永璉見糖罐子小胖身子往弘曆那邊靠, 他趕緊拉了下, 沒有拉住, 隻能沮喪地由了她去。
唉,等下回去再告訴額涅。
弘曆將糖罐子與永璉的舉動全部瞧在眼裏,想要笑,連忙忍住了。
騙一個饞嘴的小丫頭,著實有點兒丟臉。
糖罐子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眼巴巴望著弘曆手上的糖,小胖手指絞在一起,不說話。
弘曆等了一會,沒見到糖罐子開口,他不禁有點驚訝,沒想到這胖饞丫頭這麼能忍,看來傅丹薇真是把她的規矩立得很好。
剛高興了一下,弘曆就鬱悶起來。胖饞丫頭是他的親閨女,她一點都不與他親近,連要個糖吃都開不了口,跟見到陌生人無異。
雍正嚴肅冷酷,連他與朝臣在內,沒有不怕他的。糖罐子跟在雍正身邊,比與他隨意親密多了。
糖罐子成天在禦書房裏淘氣得很,一會爬上禦案坐著,一會爬到雍正坐的椅子上,硬擠在他身後坐著。一個不留神沒看住,不是花瓶被打碎,就是朱砂硯台被掀翻。
雍正向來都是笑嗬嗬,連黑臉都未曾有過。
弘曆真是感到冤得很,平時他雖然看上去嚴厲,卻從未罰過他們兄妹倆。
永璉就算了,他是男兒,沉穩些就沉穩些吧。糖罐子卻是個真正調皮搗蛋的,她到了他麵前,拘束得不像話,好像他要吃人樣。
九州清晏離長春仙館就一點路程,眼見過了廊橋就是大門,弘曆趕緊將委屈不解生生咽了下去,把手上的糖遞到糖罐子麵前,笑眯眯說道:“拿去吃一顆吧。”
糖罐子一眨不眨望著他手上的糖,掙紮了好久,小手往身後一藏,一扭胖身子,跑了。
弘曆如遭晴天霹靂。
給她糖吃都不要?!
懷著說不清楚的心情,弘曆深深吐出了口,勉強擠出了絲笑臉,走到糖罐子身邊,溫聲問道:“糖罐子,阿瑪給你糖吃,你為何不要啊?”
糖罐子脆生生說道:“額涅說了,不能隨便吃別人的糖,吃了要把我騙走,我就再也見不到額涅了。”
弘曆快嘔死,他咬著牙,片刻後放緩了神色,笑說道:“我是你阿瑪,不是騙小孩子的拍花子。啊,吃吧,阿瑪跟額涅一樣,都是你與永璉的親人。”
糖罐子咬著手指,歪著腦袋打量著弘曆,很是勉強說道:“好吧。我就吃一顆。阿瑪,您不能告訴額涅啊,是您要給我吃的,不是我要吃的。”
弘曆求著糖罐子吃了一顆糖,苦笑一聲,想到還有個狡猾的,一直未曾吭聲的永璉,連忙再去求他也吃一顆。
永璉沒有多問,拿了顆糖,規規矩矩謝了恩。
弘曆沒有錯過,永璉拿走糖,直接握在了手裏,根本沒有吃。
再次深深吐氣,弘曆扯出些笑,問正在歡快吃糖的糖罐子:“糖罐子,糖好吃嗎?”
糖罐子含著糖,點著頭敷衍地答了句:“好吃。”
弘曆繼續問道:“額涅平時不許糖罐子多吃糖,糖罐子生不生氣?”
這下糖罐子幹脆了許多,很是爽快答道:“當然不生氣了!”
弘曆哦了聲,“糖罐子為何不生氣啊?”
糖罐子看了弘曆一眼,小小的眼神裏,飽含著一言難盡,弘曆頗有種她是在看傻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