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丹薇馬上放下茶杯,起身福身告退。高氏與烏拉那拉氏一並跟著告退離開,走出屋,傅丹薇聽到身後兩人連著換了好幾口氣。

夜已經深了,天空隻剩下七零八落的星星在閃爍。風吹過,勉強帶來了幾分清涼,四下除了蟲鳴蛙叫,就剩下了腳步聲。

高氏與烏拉那拉氏一個住在東邊,一個住在西邊,從院子裏走出去拐了一個彎,烏拉那拉氏便告辭了。高氏住得靠近正院一些,與傅丹薇一起繼續前行。

“今晚真是熱鬧喜氣啊。”高氏落後傅丹薇一步,輕聲說道。

傅丹薇笑著說是,想到先前高氏幫著她把蘇氏的父母安排進別的院子,傅丹薇無所謂蘇氏父母進來住在何處,對著高氏的好意,傅丹薇還是說了聲多謝。

高氏客套了一句,默然片刻後說道:“蘇妹妹的家人,應該會抬旗了,下一個若是輪到柏妹妹,以後爺的後宅,就全部是旗人。”

柏氏與蘇氏一樣,皆為漢人,柏氏來自江南,容貌不輸蘇氏,不知為何卻沒有蘇氏受寵。抬旗的話,蘇氏家族人跟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恩萌賞賜肯定少不了。

從頭到尾,沒人提到過蘇氏生產後,究竟好不好。傅丹薇想到那聲淒厲的哀鳴,輕聲說道:“蘇氏拚著命生下了孩子,能惠及到娘家人,算是一點安慰吧。”

高氏默然片刻,終是低聲說道:“誰不是呢。”

傅丹薇笑著看了高氏一眼,她阿瑪高斌已經升得非常快,原本是內務府包衣,在內務府做事,當了蘇州織造之後,轉成了治理河道總督,專業跨度實在是太大。

傅丹薇認為河道治理,需要非常強的專業知識,僅僅靠著高斌半道出家自學,是絕對不夠的。

高斌已經升得夠快了,高氏如果還不滿意,就是能力配不上野心。

高氏見傅丹薇沒有作聲,沒再繼續說下去,到了她的院子前,福身告別:“福晉早些歇著吧,我就不多送了。”

傅丹薇笑著點頭說好,回到正院進屋後,從頭到腳痛痛快快洗了一場,換了身衣衫,鼻尖仿佛還能聞到隱隱約約的檀香味。

早就過了平時傅丹薇睡覺的時辰,她隻是走動了一場,沒做事不說,連話都沒說幾句,卻是又累又餓。

這種夏夜,應該吃燒烤喝冰啤酒。傅丹薇越想越餓,不想麻煩廚房裏的人,吩咐了許嬤嬤幾句。

沒多時,許嬤嬤將傅丹薇要的東西取了來,一一擺放在了炕桌上,遲疑了一陣勸道:“福晉,都這麼晚了,您少用些冰。”

傅丹薇笑著說了聲知道了,許嬤嬤見她神色無異,方福身退了出去。

傅丹薇到了杯果子酒,在酒裏麵加了些薄荷葉與冰塊,迫不及待嚐了口。

果子酒甜滋滋,加了薄荷葉之後,多了些清涼,喝起來很是爽口。傅丹薇一口氣喝了半杯下去,剝了些花生等幹果就酒。

要是有花生毛豆就好了,現在花生毛豆正當季,明天要記得糟一些備著。

還有檸檬無骨鳳爪,傅丹薇在廚房裏見到過檸檬,隻這裏叫什麼香櫞。嗯,明天檸檬無骨鳳爪得一起做起來,做辣的不辣的兩種,永璉糖罐子他們肯定喜歡吃。

平時有永璉糖罐子在,傅丹薇的作息十分規律,從沒有在這麼深的夜裏吃宵夜喝酒。

都這麼晚了,弘曆估計要歇在蘇氏院子裏,沒有蘇氏還有黃氏呢。

沒有弘曆在,傅丹薇難得準備放縱一次,誰知剛喝了兩杯酒,弘曆就回來了。

弘曆一進屋,就帶來了一身汗味檀香味,傅丹薇好不容易驅走這種味道,不禁皺起了眉。

“你在吃酒?”弘曆笑容嵌進了骨肉裏,怎麼都剝不下來,嗬嗬笑著在她身邊坐下,“今兒個高興,是該吃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