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瓊玉清楚,若是被她發現他身負魔血,她一定會斷了二人的師徒情分。

她曾說魔道多齷齪,於是謝瓊玉便日日忍痛剮掉自己筋骨上不斷生長的魔脈,不願承認自己是魔。

她曾說邪道肮髒,於是謝瓊玉再不敢踏入她寢殿之中,不敢像過去一樣為她端茶送水。

她曾說她不能容忍自己身上有汙點,謝瓊玉便違逆本能修仙,不顧血脈逆流,為了讓她高興,拚命在宗門大比中拔得頭籌。

他小心翼翼,處處隱忍,生怕被她發現他身上的秘密,就不要他了。

可惜,他還是被發現了。

她要殺了他,他便給她殺,這條命她想要,他就給。

隻是魔血庇佑,他又活了。

謝瓊玉到底不甘心,他不甘心他死了之後許沁木一點都不難過,他不甘心她嫁為他人婦。

那個長玄宗宗主非她良人,他要把她搶回來!

第76章

紀朝清輕歎一聲:“靈族當年很強大,每一任族長皆是靈族最強的人,我猜你做族長之前也不比別人差,如今成了這副模樣,真是讓人可惜啊。”

藺儒胥溫和的笑了一下:“沈姑娘,不必刺激我,我的身體在三百年前便已經癱瘓,心早就已經波瀾不驚,不會再為我的身體而有太多的起伏了。”

是嗎?不可能的。紀朝清太知道從巔峰墜落到深淵裏是什麼滋味了,所以她很清楚,藺儒胥此刻說的話都是假的。

“抱歉,”紀朝清說,“我隻是覺得有些可惜罷了,畢竟你看起來相貌堂堂,這輪椅實在是委屈你了。不過說到這裏,為什麼沈均當年沒有救你?他向來心軟慈悲,靈力又高,沒道理不救你。”

藺儒胥的臉上帶了些恍惚:“他那時與我是好兄弟,為了幫我,他吃了很多苦。”

紀朝清:“既然他為你吃了很多苦,你作為族長問不出去尋他,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藺儒胥苦笑一聲:“靈族人不能離開北境。三百年前他離開這裏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麼長時間沒有人來尋沈均。紀朝清聽到了自己想要的話,麵上的笑容也多帶了三分真實。

不過她並未放下對這人的警惕心,畢竟她初遇沈均的時候,沈均沒有半分靈力,除了那古怪的體質之外,和一個凡人沒有分別。

靈族中人向來崇尚功法武力,沈均當時的情況在靈族中已經和廢人沒什麼兩樣,這人的三言兩語,加上沈均的脾氣秉性,紀朝清隻覺得沈均怕是吃了很多苦。

最重要的是,他一個沒有靈力的凡人,如何一個人跑到天玄宗旁邊的懸崖下?實在是詭異。

紀朝清抬起頭,巨大的石像經過歲月的演變,已經變得粗糙簡陋起來,然而即使如此,紀朝清依舊能看出這雕像原本的美麗:“你們的神明長的還挺好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他長的有點眼熟呢。”

藺儒胥並未抬頭,他的目光落在紀朝清的臉上:“我雖說對神明回來這件事並不苟同,但是畢竟它是我靈族的信仰,所以我還是認為它會為我靈族帶來希望。”

驀地,紀朝清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次她並沒有想躲開,若是她麵前無人的話,她還會想著躲一躲,但是此刻她麵前有人,那就不能做偷摸躲藏的事,太掉排麵。

隻見之前將紀朝清和沈均逼進密林的黑衣人們踏空而來,他們將紀朝清團團圍住,仿佛生怕她跑了。

紀朝清淡定的很:“呦,看哥幾個的樣子,應該是這兩天都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