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才落下的雪,整個欄杆冰冷異常,可沈均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一般,緊緊的抓住了欄杆。
“我在北境,隻是個祭品,出了北境遇到了你,我又成了個工具。原來在你紀朝清的眼中,這世間一切除了他沈獨白之外,全部都是可以利用的嗎?那我算什麼?我同你這一路走來做的事情算什麼?”
一滴淚從沈均的眼睛裏流出來。
原以為這一生眼淚都和他無緣,沒想到原來在極悲極痛的時候,他也是會流淚的。
她將他從一個不懂世間情愛的祭品,變成了一個知道冷知道痛,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的、活生生的人。
可是如今,她又親手將他的一切信念全部打碎了。
這種感覺比山崩地裂還要可怕。
人生在世,每一個人都是需要信念的。每個人都得圍繞著自己的信念去分清善惡,去做選擇取舍。當一個人的信念被打碎,意味著他的立身之本也就沒有了。
這時候,他過去的一切都會被推翻,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或許他活著,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沈均笑得壓抑:“多日前,你曾經對我說,我一個人留在北境很危險,你說你不能讓我一個人麵對。原來不是擔心我。”
從頭到尾,紀朝清都認為身處局中的人是她,她這樣執著的回到北境也不是因為他的安危,而是為了解決她自己的事。
而沈均,卻將那日紀朝清的隨口之言,當做了真心!
紀朝清覺得沈均的狀態不對勁,她擔憂道:“沈均——”
“別這樣叫我!”沈均後退兩步,距離紀朝清遠了一些,“沈均這個名字,讓我惡心!”
假的,都是假的!她的關心是假的,她的情誼也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原來,我真的隻是你的一枚棋子。”
沈均一麵流淚,一麵又忍不住看著紀朝清笑,眉眼之間透著絕望:“我一點都不喜歡穿白衣,白色太冷了。”
就像北境終年不化的雪山,實在是太冷了,冷到了骨子裏。
紀朝清的確對沈均有愧疚,但是沈均又何嚐沒有瞞著她?
“是,我是你騙了你,可是你呢?你在外麵殺人,你殺了那麼多人,卻從不告訴我,沈均,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為什麼要這樣?”
風雪聲仿佛驟然消失,一切都安靜了下去。
沈均頓住,難以置信的看向紀朝清,仿佛突然不認識她了一樣。
紀朝清問完這句話,心中有些後悔,因為沈均第一次殺人是為了她,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殺人,都是為了救她。她是不太喜歡沈均對她有所隱瞞,但是她很不該問出這句話。
半響,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紀朝清,我沒有害過你,你何苦來招惹我?”
紀朝清下意識想要道歉,便聽到沈均道:“從今以後,你與我再無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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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沈均走了,院子裏空落落的。
紀朝清怔愣在原地,其實她從來不需要誰陪著她往前走,直到現在她也依舊這樣認為。
隻是沈均一走,好似帶走了她所有的情緒似的,覺得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紀朝清意識到這一點,覺得有點搞笑,於是便從院中走了出去。
外麵的風雪越來越大了,幾乎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如今,紀朝清的所有功法盡數恢複,沒有陣眼的折磨,她已經不再需要夜夜忍痛,也不再需要擔心自己的功法被消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