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卉低頭漫無目的地盯著乾隆腰間的玉佩,似撒嬌似埋怨地輕聲道:“皇上都不來這兒,臣妾怎麼知道皇上想不想吃。”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然後乾隆便垂手拉住她的往外走:“上好的陽光,永壽宮的海棠花開得這麼好,自個兒享受可不好。”
海棠花下,魏芷卉早早地就讓初菱擺了小桌子,此刻,案上的菜品也已就位。
如往日一樣,魏芷卉最喜歡的便是吃飯前,挨個兒給乾隆介紹今日的膳食。
長條的瓷盤裏,鋪了一層長長的綠葉,上麵擺著四個粉粉的桃花酥,邊上還撒了點桃花花瓣做點綴。
兩個小小的蒸籠裏,一盒是桃花小籠包,她在外皮上下了功夫,粉白相間的外皮,薄如蟬翼,皮薄餡多,光看著便格外誘人。另一盒裏擺著的是海棠定勝米糕,她做了不同的顏色,或紫、或黃、或粉。
小小的圓碟裏,還擺著幾個海棠花酥,逼真的模樣,竟和身後樹上的海棠花如出一轍。
上好的春天,光吃這些並不夠,她還特地煮了一盅醃篤鮮,鮮嫩脆爽的春筍,遇上鹹肉的鮮香,若是要魏芷卉說得誇張點,那便是“鮮得眉毛都要掉了”。
碟子裏還擺了一盤白切雞,雞皮金黃,一旁的醬油碟子裏,她還加了點小私心,撒了兩片花瓣,這是初次嚐試,她也不知味道如何。
乾隆聽她絮絮叨叨地說完,早已按耐不住,但他也沒忘了別的,他示意她坐下:“是不是還漏了什麼好東西沒給朕看?”
他一提醒,魏芷卉才想起來,那被乾隆打斷了的最後一樣東西。
“含雲,去後頭把桃花釀拿來。”
含雲很快就把東西拿了來,還帶來了兩個白玻璃水丞,魏芷卉親自替乾隆斟了酒,淡粉色的桃花酒,倒在這透明的水丞裏,格外得好看。
乾隆舉杯抿了口,點了點頭:“釀得不錯,朕看你會得倒是挺多。”
魏芷卉輕笑,心裏卻是想著,我有金手指在,還有什麼是我不會的?
她替乾隆夾了個小籠包,邊上蘸的醋還是她特地準備的紅色的醋,上麵也撒了些花瓣。
夾了幾筷子,終是乾隆沒忍住,微瞪了她一眼,魏芷卉才想起來,前幾次吃飯的時候,乾隆提過幾嘴,以後不用她親自布菜,叫宮女們伺候就行,可她總不記得。
她眼帶笑意地吐了吐舌:“初菱、含雲,過來布菜。”
“給皇上嚐嚐那道香椿拌豆腐。”香椿的墨綠與豆腐的白遇在一起,爽口又清淡。
乾隆看著這一桌春意盎然的膳食,在心裏暗笑。
他倒也不是誤打誤撞來的永壽宮。
許久未曾踏足後宮,但後宮的事他也並不是全然不知,鄭太醫今日早晨替令嬪診脈完回養心殿彙報時提了一嘴娘娘在海棠樹下擺了小桌,他便猜到了些。
所以早早地忙完了政務便來了這兒,一探究竟。
吃飽饜足過後,許是因為喝了些酒,並不勝酒力的魏芷卉,兩頰泛著淡淡的紅暈,一陣春風起,身後的海棠花又被吹落了一些,飄了些在她的發髻上,她發間本就簪了絹花,這一來,更動人了。
乾隆舉杯飲盡了杯裏最後一點酒,起身牽了她的手:“風大,你有些醉了,進去歇會兒。”
魏芷卉仰頭就著他的手站起來,心裏卻在想,滿宮裏,皇帝起來了還坐著的,還等著皇帝拉自己起來的嬪妃,怕是隻有她一人了吧。
她一言不發地望著牽著自己的人,聽著他吩咐初菱給自己備些解酒的茶來,又聽著他囑咐含雲把床鋪收拾了讓自己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