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育賢堂,閑話少說!快將東西拿出來做活。”

道人支吾道:“少爺,這,這恐怕不妥啊!小道已經稟告過家主,此事實在難做!”

五少爺冷笑道:“之前推說離得太遠,來了又說沒這本事,你可知謝家廢了多大力氣才打通長老院的關係?你怕是也想嚐嚐剝皮的滋味,才在這戲耍本少爺!”

他一抬手就有人捧了鞭子上來,那道人更是瑟縮得厲害,口中直喊饒命。

五少爺看也沒看一鞭子抽下去,空中劈啪一聲巨響,地磚竟都裂了數塊。

一旁的侍從喝道:“還不快起卦!休得推脫!下一鞭子可就抽你身上!”

道人哭喪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哆嗦著手從袖中掏出龜甲銅錢,又掏出數支線香,正要往香爐上插,被五少爺當麵踹了一腳。

“什麼不入流的劣等貨,阿南,拿咱們的好香給他!”

那道人被踹了一腳竟是半點火氣也無,當真換了香點燃插/入香爐,口中念念有詞,將銅錢攏在手中上下晃動起來

五少爺道:“本少爺也不為難你,就從簡單的開始。說罷,今日多少長老離開育賢堂?”

那道人將銅錢一拋:“三,三位。”

五少爺點頭:“不錯,再看,今日又有多少弟子離開育賢堂?”

那道人將銅錢一拋:“回少爺,一位。”

五少爺微皺了眉,旁邊有個侍從湊上前俯身低語一番,他聽完笑道:“這不是做得很好麼?怎麼就做不得了?”

道人還未鬆口氣,又聽五少爺問道:“既然這兩個問題答得好,想來這一個也不會錯,說罷,顧可笙在何處?”

那道人手中一哆嗦,竟驚得將銅錢撒了一地。

“小道,小道怕是不明白少爺的意思。”

“你不明白麼?沒關係,本少爺可以說得更清楚一些,”五少爺起身走近幾步,“你們第五代樓主顧無戲的獨子,四百年前失蹤的衍星樓少君顧可笙在何處?”

道人央告道:“少爺!少爺!這實在問不得!當年衍星樓大火,所有弟子都死在其中了!一個孩子怎麼逃得掉呢?占卜死人方位是大忌!”

五少爺噌一聲將劍架他肩上:“什麼大忌?你若是不按本少爺的話做,當下就可速死!”

不等道人多猶豫半分,五少爺手腕一抖,一道血痕瞬時溢出。

道人隻好閉了眼將銅錢攏在手中,向外一拋。

銅錢一落地就叮當亂滾,待停下來時竟全都直立在地上。

道人的臉霎時白了:“少爺您瞧!顧可笙當真死了!倘若再占卜下去怕是要被神明認為有意戲弄,小道實在不敢做這等事!”

五少爺很沒意思地嗤笑一聲:“現在倒是怕起來了,你四百年前可不是這麼副老鼠膽子,”他的聲音低得像一條毒蛇,“否則當日大火怎麼獨獨就你活了下來呢?”

道人臉上青白交加,五少爺也懶得看他:“行吧,最後一個問題,占完今日就算。”

道人掙紮片刻,到底又投了幾柱香進香爐。

“告訴本少爺,那個所謂的少山君鍾妙,是否與丹陽城出事有關。”

鍾妙幾乎瞬時間繃緊了脊背。

道人隻覺一口老血湧到喉口。

中州世家向來將“少山君”當作笑談,他出身衍星樓卻清楚得很,這等萬民建廟立碑的尊號在神明麵前可比什麼宗主家主好用多了——與真正的功德塑身相比,金像泥偶算什麼東西?

但五少爺實非善類,道人隻能咬牙將手伸入香爐,口中念念有詞:“諸天神明,啟我愚蒙,願奉此身,得聞天音。”

他的手在火焰中灼燒,道人汗濕夾背,強忍著將禱辭又念了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