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冷有關,也與百裏長珩自己的放任有關。
百裏奚自然不想讓他死,遣了好幾個醫師給他看, 開了一堆藥, 效用不大,卻苦的要死, 百裏長珩不愛喝,就霍霍窗口的盆栽。
一個月後, 這盆栽長勢喜人, 竟然在冬天開出了花。
臨近年關, 百裏齊南和百裏長明也開始忙了起來, 百裏長珩難得清淨, 睡醒了就刻刻木雕,刻累了就睡,渾渾噩噩,也挨到了除夕。
百裏家保持著凡人的傳統,這夜是要與家人吃團圓飯的。
百裏長珩在這一夜也難得被放了出來,百裏齊南推著他去了百裏奚的院落。
院子裏各處擺了好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把整個院子照得像是白晝,院子中央擺了一張長桌,往年百裏長珩不在,就是百裏奚和百裏風他們一起吃,今年百裏風不在家,桌邊就隻坐了兩人。
老祖常年閉關,自然不會參與除夕。
加上百裏長珩,這院子也還是冷清了些,百裏奚喊了百裏齊南坐下一起吃,也算是湊了四個人。
長桌上擺滿了各種佳肴,因著百裏長珩看不見,四丫也跟著過來伺候,替百裏長珩夾菜。
四人都不是多話的,飯桌上一時安靜得隻剩下碗筷相撞的聲音。
百裏長珩神色懨懨,吃了幾口就不願意吃了,他沒倒人興致,不願意吃也沒走,就裹著宋夫人給他做的那件狐裘靠在輪椅上打瞌睡。
等百裏奚放下筷子,百裏長珩迷茫地擦了擦眼睛,問,“可以回去睡覺了?”
百裏奚皺了皺眉,問百裏齊南,“他最近睡得很多?”
“是。”百裏齊南答,“耳朵也越漸不太好使,說話聲音得大些才能聽見。”
百裏奚站起身來到百裏長珩的邊上,伸手去拉他的手腕。
寒毒已經蔓延了百裏長珩所有的靈脈,心髒和靈核處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若是這樣下去,百裏長珩撐不過這個冬天。
百裏奚放下百裏長珩的手,“長明,你先回去,齊南,帶上他,去禁地。”
百裏長珩耳朵裏嗡嗡響,就聽見「去禁地」三個字,他狠狠皺了皺眉,“我不去。”
百裏奚看他,“你想死?”
“死我也不去禁地。”
“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百裏奚率先朝禁地去,百裏齊南隻能推著輪椅跟上。
實話說,這也是百裏齊南第一次進禁地。
穿過黝黑寂靜的林子,三人來到了雪白的宮殿前。
大殿被荊棘藤團團圍住,沒有任何可供人進去的道路。
百裏奚停在了荊棘藤前,他抬手,主殿門口的荊棘藤推開分出一條路,雪白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宮殿裏邊發出的白光能亮瞎人的雙眼。
這地方百裏長珩來過一次,與上次相比,空氣中的血腥的臭味越發濃鬱了。
“進去吧。”
百裏奚率先進去,百裏齊南沉了氣,抓著輪椅的把手用了點力,推著進去。
大殿內有好幾根白色的承重柱,柱子上刻著百裏齊南看不懂的符文,間隙裏鑲嵌著數不清的夜明珠,抬頭往上,玄黑的鐵鏈交錯,找不到根源,也看不到結尾。
大殿的正中央立著白玉像,前邊的供桌上沒有貢品。
百裏奚上前,從邊上拿了一炷香點上插進香爐。
黑煙向上騰空,纏繞上白玉像。
在百裏齊南的麵前,那座白玉像突兀化作了一道黑霧。
這道黑霧能勉強辨出人形,麵容卻隱藏在黑霧裏瞧不清楚。
百裏齊南喉結滾了滾,他意識到這是個大魔。
“百裏奚,找本座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