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昨晚百裏長珩沒睡著, 是不是就會用這麼一雙漂亮的手從白瓷瓶中將脂膏塗在他的身上?
長隨的腦中劃過一個又一個旖旎的畫麵, 緋紅自頸脖蔓上耳根, 長隨有些狼狽的偏開了眼。
隔著紗綢, 在百裏長珩眼裏就成了長隨低著頭瞧著兩人交握的手好一會兒,然後突然偏開了頭,還試圖抽手。
百裏長珩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比這更親密的都做過了,而且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抽出手去了?
百裏長珩抓長隨的手沒用力,一個不查被長隨的手跑了,他正想去抓回來,馬車停下了,外邊的車夫恭敬道,“大公子,馬車隻能到這兒了,再往上,便不能了。”
百裏長珩對長隨道,“你先回去,我自己上去。”◇思◇兔◇在◇線◇閱◇讀◇
“不。”長隨不大放心。
百裏長珩笑笑,“這是在我自己家,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樣,你要不願意回去,就在車裏等,我去給老祖問個安就下來。”
長隨還是不大願意,他想跟著一起去。
百裏長珩湊過去親了親長隨的眼角,“我不是不想帶你上去,隻是上邊有老祖下的禁製,他向來不喜生人,等我同他問了安,跟他說了你的事,下次帶你上去,好不好?”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長隨自知自己不能得寸進尺,隻能點點頭。
百裏長珩正要下馬車,長隨扯住他的袖袍,輕聲道,“早些回來。”
百裏長珩摸了摸他的發頂,“好。”
長隨這才讓百裏長珩下了馬車。
馬車離山頂還是有段距離,但這段路隻能走上去,以示對老祖的恭敬。
即便是他被寵的無法無天的小時候,這段路都不能免,何況現在?
百裏長珩說百裏老祖不喜生人,這是真的,但是隻因為此便不帶長隨上去,這話也就長隨信。
若是想帶,別說不喜,就算是不能帶,百裏長珩也敢帶上去。
百裏長珩獨自走過荒蕪的小路,來到了鳥雀不飛的連安峰頂。
他沒像從前那樣直接去拍老祖閉關的石門,而是在石門前的空地跪下。
百裏奚說的對,整個百裏家,誰都能說老祖的不對,唯獨他不能。
別的不說,就說他在百裏家能無法無天這麼些年,除了有家主的放任外,更大一部分原因是老祖對他的寵愛。
老祖雖然常年閉關,但是放眼整個神州,根本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他並肩的大能。修仙者大多慕強,百裏老祖就是他們心中的最強者。
所以從前不論百裏長珩走到哪兒,都是人人簇擁,他不需要帶侍衛,整個神州修士,都是他的侍衛。
百裏長珩不讓長隨來,也是不想他看見自己跪在這兒。
百裏長珩知道,他一跪,長隨肯定也會跟著他跪。
但這是沒道理的,百裏長珩跪自家老祖,那是因為自己出言不遜,愧對老祖的寵愛,而長隨與老祖沒半分關係,百裏長珩不想他跪。
百裏長珩沒有借用靈力,任由膝蓋磕在並不平整的空地上,神識放空,隻專心盯著緊閉的石門。
跪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石門終於開了。
百裏長珩知道,這是在喊他進去。
他緩了緩,撐著膝蓋站起,慢吞吞往裏走。
可能是為了照顧他,向來黑黝黝的甬道上嵌滿了夜明珠,整個甬道亮如白晝,百裏長珩隔著紗綢,也能勉強視路,不至於被碎石絆倒。
石室內和他九年前來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