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看起來與人族沒有半點分別,狼狽且虛弱。

那些魔縮在一起,目光警惕盯著老祖。

陪同他來的一名修士推他一把,“快去,你還想不想要靈石了?”

“完整剝出一顆魔石,便得一顆靈石。”

老祖咬了咬牙,握緊手中的匕首。

修士依靠在鏽跡斑斑的門框上,眼睛盯著老祖。

若是老祖下不了手,那就隻能他自己來。

老祖閉了閉眼,單手抓過一隻魔。

這隻魔還是個十來歲的孩童模樣,渾身上下沒有半分力氣,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層層疊疊的鞭痕。

他的眼睛很黑,看著人的時候很空,沒有半分情緒,有些像是宋青雨。

這個認知讓老祖拽著魔衣領的手抖了抖,差點把魔給扔下。

修士在後麵催,“快些。”

老祖咬了咬牙,閉眼一刀捅進了魔的身體。

那魔悶哼一聲,身體抖了抖後軟綿綿垂下。

老祖抖著手,將人放在地上,將胸口挖開,將鮮血包裹的那顆漆黑的魔心挖了出來。

他的臉上,身上,手上,哪哪都是那魔的鮮血,他捧著那顆魔心,交給修士。

修士沒接,拿著帕子的手指了指邊上的托盤。

老祖將完好無損的魔心小心翼翼放在托盤上,轉身回到魔群中。

鮮血的味道著實不太好聞,修士瞧了兩眼,退了出去,隻留下老祖一個人在裏邊。

不多時,老祖渾身浴血,眼神冰冷,端著擺滿了魔石的托盤出來。

“一百八十顆,一顆不少。”

修士意外瞧了眼老祖,接過托盤,“已經準備好衣裳和熱水,你洗過之後去守靈老者那裏領靈石。”

老祖應了一聲好。

一百八十塊靈石被他帶回了家。

宋青雨一日日轉好,需要的靈力也越來越多。

老祖出去的時間越來越長,在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沉默。

這天午後,老祖煮好午飯來扶宋青雨,抱住她的時候老祖突然聽見了一聲很輕的呢喃。

老祖愣了愣,“什麼?”

“薑翼。”

老祖差點落下淚來。

薑翼——老祖的字。

兩個月了。老祖以為自己一輩子也等不到她醒來,沒想到,沒想到。

老祖覺著前些時日做的那些都值得了。

手染鮮血沒關係,渾身汙泥也沒關係,隻要他心尖上的那個姑娘能好好的。

老祖壓下心底的欣喜,“我,我們吃飯好不好。”

“好。”

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

老祖從入靈至破妄,那些低等的事情他不需要再做。

他入了此地修仙大家,在那裏做一個打手。

他的刀無情,不論是魔還是人,過他的刀,再無生魂。

白日裏他是殺人的惡鬼,回到家中,他卻是溫柔的丈夫。

兩人沒有找人見證,就在屋裏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百裏薑翼怕宋青雨還介意當年的事,沒說過圓房。

兩人就這般簡簡單單,過了五年。

五年,不長也不短,正好夠了百裏薑翼在大家族嶄露頭角,升上侍衛長的位置,正好夠了宋青雨放下當年的屈辱。

兩人在拜堂的五年後,終於圓了房。

兩人膩膩歪歪兩個月,某天,宋青雨在飯桌上聞見魚腥味就想吐。

百裏薑翼意識到什麼,趕緊請來了大夫。

宋青雨懷孕了,足足兩個月,胎兒正常,一切都好。

百裏薑翼覺著世間最好的事也不過如此了。

他本想告假在家裏陪宋青雨,可惜家中大公子要去一趟祁天,長輩不放心,還是命百裏薑翼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