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個弱女子,握住的右手卻十分有力,百裏薑翼花了近八分力,才掰開她緊握的手。
裏邊赫然是一塊閃著微光的通訊靈石。
毫無征兆地,百裏薑翼落下淚來。
“宋青雨,你好狠的心啊。”
數不清的大夫來了又走,同百裏薑翼說的話都是這麼兩個字,“節哀。”
節什麼哀?
憑什麼節哀?
宋青雨有什麼錯?
憑什麼一次兩次,這種事都落到她頭上?
百裏薑翼似是瘋魔了,屋裏能摔的,能砸的,他給砸了個遍。
靈力瘋狂湧入宋青雨的身體裏,可是這次,百裏薑翼再沒得到半點反饋。
一屍兩命。
他的妻,他還未出世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百裏薑翼不願意承認,也不想承認。
某天的夜裏,百裏薑翼身披黑袍,俯跪在一座巨大的宮殿裏。
他說,“他要複仇。”
他不知道是誰幹的,但是沒關係,左右不過人族,修仙者,是他們,一步步逼他至此。
這個世道有罪,被侵犯的人得不到憐憫和同情,惡意和髒汙的話一句句打在已死人的身上,攪人不得安息,侵犯人的卻在洋洋自得,將此作為談資,在某個日夜同好友吹噓。
既然是這個世道有罪。
何不如換個世道。
卑賤,底層的人也該翻身了。
老祖講道這兒,住了話頭。
他抬眼瞧向百裏長珩,“你知道你為何生的與你祖母有兩分相像嗎?”
百裏長珩一愣,搖搖頭。
“那是因為,你的體內,有青雨的血脈。”
“你出生的時候不足月份,生而無靈,本該活不成,而青雨的孩子有靈無體,我思考了許久,將那靈放入了你的體內。”
百裏長珩猶豫開口,“祖母……的孩子,不是……”
“我常年將靈力傳入青雨的體內,她自己吸收不了,倒是被那孩子吸收了,非常幸運,有了靈,那孩子未死透,隻不過沒有合適的身體也沒有什麼意識。”
“我用靈力溫養近四百年,終於,他有了些意識,正巧這時你出生了,天生無靈。”
“所以,你也是青雨的孩子。”
“說起來,你還能喊我一聲父親,你該同我一條心,為你的母親,複仇。”
百裏長珩怔在原地。
他實在沒想到,原來,在那麼多年前還有這麼一段辛密。
原來自己與祖父,與祖母還有這麼一層關係,難怪他總覺著他與祖父很親。
百裏長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石室的。
下山的路上,他的腦子裏紛紛雜雜,理清了這頭那頭又亂了。
直到見到長隨。
那沉甸甸壓在心口上的事情勉強開了個口子,讓他透口氣。
長隨是個待不住的,在馬車上等了一會兒見就不樂意等了,非要下車,在馬車邊又等了會,還是沒等到人長隨就有些急了。
說好隻是去問個安,如今已經一個半時辰了。
別說問安,問什麼也該問完了。
長隨試圖往上闖,可百裏家的禁製攔著,除非有百裏家人帶著他上去,否則,他上不去這座山。
長隨咬牙,從沒有一刻,他覺著靈力是那麼的重要。
若是他強大到此世間無人匹敵,還有什麼能攔住他呢?
手腕上的銀環不能,百裏家的禁製不能,百裏長珩也再沒有任何不讓他跟著的理由。
畢竟,他天下無敵,不是麼?
就在長隨等的完全失去耐心的時候,一抹銀色終於在小路的盡頭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