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捏著鼻子讓溫九鳳嫁過去,先是伺候走了公爹,她男人結婚當天就回了部隊,半年後部隊裏送來了楊大誌壯烈犧牲的證明和撫恤金。
外頭大隊裏說閑話的,都說溫九鳳是喪門星。
難聽的話本來就不少,現在又多了個跟男人有一腿的閑話,楊春花這陣子著急上火,覺都睡不踏實。
溫九鳳細密的睫毛半垂著,“我婆婆雖然是中農出身,可楊大誌是烈士,我公爹當年也是為了救新藍軍才這麼早過世,蘭小兵敢來我就敢打死他們,當我們家門前的烈士家屬牌子是假的呀?”
楊春花冷哼,“那人家要是找你麻煩呢?”
“娘,您也說蘭小兵不敢惹季天澤的,而且我都說了好幾回,我真的跟他沒關係,就是那天我沒吃飯頭暈,他拉了我一把而已。”
溫九鳳有些無奈地看著楊春花,“人家是從首都來的,怎麼會娶個村姑,還是二婚的。”
“沒關係外頭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楊春花瞪她,“你長得這麼好看,還念了那麼多書,比知青也不差啥了,怎麼就配不上他一個痞子?”
溫九鳳在心裏腹誹,您看著自家的窩窩頭香,人家未必肯(啃)。
再說她啥時候說自己配不上啦?
但她好不容易擺脫金絲雀一樣的桎梏,是瘋了才會再找個同樣看起來特別狗的男人禁錮自己的人生?
是自由自在的鹹魚不夠爽,還是空間裏跟鬆鼠一樣囤積起來的物資不夠香?
溫九鳳知道楊春花是心疼閨女,她以前沒體會過父母親人的疼愛,有些眷戀這種溫暖,雖然頭疼楊春花的念叨,也不舍得讓她傷心生氣。
她抱著楊春花的胳膊晃,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眨啊眨,“娘我太餓了,改天再說好不好?你也知道我婆婆做飯不好吃,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你給我摘的葡萄呢?”
楊春花不肯罷休,“你上次回來就說下回,啥時候……”
“對了娘,今天林園姐給我留了二兩冰糖,你留下一半給狗蛋他們吃。”溫九鳳拉過挎包打斷楊春花的念叨。
楊春花沒辦法,她也不能摁著溫九鳳的頭讓她去勾搭男人,畢竟閨女現在是個寡婦,真鬧騰起來,更是好說不好聽了。
她是個急性子,看不慣溫九鳳越來越溫吞的行為,自己上手從包裏把東西都掏出來。
她去臥室破木衣櫃裏取出個罐頭空瓶子,倒了一小半冰糖進去,這東西比不起紅糖,也就給小娃子們甜甜嘴,楊春花並不貪心這個。
倒是那些碎花的瑕疵布楊春花有點上心,她把葡萄兜子提過來,從褲兜掏出個有些掉色的手帕,打開後數出五毛錢遞給溫九鳳。
“我看這料子挺輕透,快趕上的確良了,能留一半不?你二嫂現在肚子大了,我給她作身衣裳。”
楊春花說的二嫂是溫六民的媳婦,兒子狗蛋三歲,現在懷著第二胎,剛六個月。
“給啥錢啊,你還不讓我孝順你啦?”溫九鳳把錢推回去。
“這是我婆婆要的,我小叔子班主任結婚,我婆婆拿來走禮的。等下個月吧,來了新貨我多給你留點,別光給二嫂做,你給我大嫂也做一身,要不然大嫂心裏不舒服。”
溫老五家裏的地,現在大都是溫五民兩口子和溫老五伺候,溫六民走了媳婦舅家的關係,在公社磚瓦廠當學徒。
溫六民媳婦大著肚子又不能幹活,洗衣做飯都是楊春花和大嫂。
大家同住在一個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