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再度抬眼看向紀封。
原來他沒有隻是把她當槍來用,原來他是真的會為她兌現扳倒領班那個要求。
她心念流轉間眼波也跟著流轉。
可是按薛睿眼下的意思,這麼多天她都不主動聯係他們,所以這場交易已經自動結束了。
她不由咬起嘴唇,心裏一時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人打響指叫她送酒。她心神恍然地端著托盤走開了。
看著許蜜語端著托盤從紀封那兒走開,段翱翔冷森森地笑。
“阿倪你看他們,那麼多的眉眼官司。真有意思,那倆人還跟那兒演互相不認識呢。”
段翱翔是簽完約的三天後,有點回過味兒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的。
還是阿倪的一句話給他的提示。
阿倪說:“翱總,您不覺得奇怪嗎?我聽說紀總規矩很大,從來不讓管家或者服務員輕易進他套房裏去。但他怎麼突然就讓那個許蜜語進去了?他是故意在幫許蜜語從您這逃脫吧?還有,他那個人,冷性又算計得很,如果對他沒用處,他從來不會幫別人,他怎麼會幫許蜜語呢?”
就是這句話,讓段翱翔開始品到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雖然紈絝,但也不傻。
有些事仔細想仔細品,他還是能找出端倪的。
上次簽約時是他把許蜜語特意調上來的。他覺得折騰她很有趣,他想繼續折騰她一下。可是現在細細回想,那女的上來時看到是他叫她來,臉上立刻露出了意外。
如果在她的認知裏,他並不是叫她上去的那個人,那麼她覺得叫她上去的人是誰?
——那應該是,一個和她之前就有過聯係的人。
而他們之前私下聯係是要做什麼?
——八成就是那個女的去告訴那個人,她會泰語,她聽懂了第一次會議時,那個段翱翔到底說了什麼。
所以簽約的時候才會發生她當場拆穿交易數額的那一幕、發生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的一幕,吞完還要給別人熱熱鬧鬧地慶祝。
隻是他有一點想不明白,那個女的為什麼想要幫紀封?是看上他了嗎?那她憑什麼沒看上自己?
紀封哪點比他好?
他們個頭差不多,紀封有錢他家老子也有,紀封長得帥他長得也不差,要說他性子混,可紀封性子也不怎麼樣根本就不好相處。
所以她到底圖什麼?
後來是阿倪給他找到個理由。
“那女的第一次上來打掃衛生間的時候,您那會兒不是酒勁上頭,差點動手扇她嗎,說起來是紀總及時出現製止的。她也許是因為這個吧。”
段翱翔想,這麼一串,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嗬,真逗,這倆人還擱那兒跟我演呢。”段翱翔叼著煙,看著紀封和許蜜語,語氣開始陰沉起來,“還真當我傻想不明白呢?也是怪我自己太得意忘形,以為終於能讓紀封這家夥吃回癟,一切太順利就一時大意了,結果反被他聯合這麼個便宜女人擺我一道。完事他還跟我裝沒事人呢,以為我想不明白是他和那女的一起給我演雙簧,以為他把他自己都摘幹淨了。媽的,老子現在恨不得紀封和那個女的全都生不如死才解氣!”
段翱翔把隻剩下一小截的煙從嘴裏拿出來,阿倪立刻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隨身煙灰盒,打開,遞過去。
段翱翔把煙頭死死按在煙灰盒裏,像在按誰的頭似的用力。
他們走去吧台,段翱翔問服務生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靠在吧台前仰頭就喝。
酒精烈烈地順著喉嚨滾下去,不知道是安慰了人的神經,還是更加刺激了人的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