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的新案之旅_六、吸血鬼(1 / 2)

六、吸血鬼

福爾摩斯細細研讀了一封剛收到的來信後,驀然無聲地一笑——這是近乎要大笑的一種態度,然後把信拋給了我。

“作爲現代與中古、實際與異想的混合物,這封信算是極致了。”他說道,“你怎麼看,華生?”

我讀道:

舊裘瑞路46號 1月19日

有關吸血鬼事由

敬啓者:

敝店顧客——敏興大街弗格森-米爾黑德茶葉經銷公司的羅伯特·弗格森先生,今日來函詢問有關吸血鬼事宜。因敝店專營機械估價業務,此項不屬本店經營範圍,故特介紹弗格森先生造訪臺端以解疑難。足下承辦馬蒂爾達·布裏格斯案件曾獲成功,故予介紹。

莫裏森,莫裏森-道得公司謹啓

經手人E.J.C.

“馬蒂爾達不是少女的名字,”福爾摩斯回憶說,“而是一隻船,與蘇門答臘的巨型老鼠有關,那個故事是會使公衆吃驚的。但是咱們跟吸血鬼有什麼相幹?那是咱們的業務範圍嗎?當然嘍,不管什麼案子也比閑在這沒事做強。但這回咱們一下子進入格林童話了。華生,擡擡手,查查字母V看有什麼說法。”

我回過身去把那本大索引取下來拿給他去翻。福爾摩斯把書擺在腿上,兩眼緩慢而高興地查閱著那些古案記錄,其中夾雜著畢生積累的知識。

“‘格洛裏亞斯科特號’的航程,”他念道,“這個案子相當糟糕。我記得你做了些記錄,但結局卻欠佳。造僞鈔者維克多·林奇。毒蜥蜴。這是個了不起的案子。女馬戲演員維特利亞。範德比爾特與竊賊。毒蛇。奇異鍛工維格爾。哈!我的老索引。真有你的,無所不包。華生,你聽這個,匈牙利吸血鬼妖衍。還有,特蘭西瓦尼亞的吸血鬼案。”他熱心地翻閱了半天,然後失望地哼了一聲,把本子扔在桌上。

“胡扯,華生,這都是胡扯!那種非得用夾板釘在墳墓裏纔不出來走勤的殭尻,跟咱們有什麼相幹?純粹是精神失常。”

“不過,”我說道,“吸血鬼也許不一定是死人?活人也可以有吸血的習慣。比方我在書上就讀到有的老人吸年輕人的血以葆青春。”

“你說得很對,這本索引裏就提到這種傳說了。但是咱們能信這種事嗎?這位經紀人是兩腳站在地球上的,那就不能離開地球。這個世界對咱們來說是夠大的了,用不著介入鬼蜮。照我看不能太信弗格森的話。下麵這封信可能是他寫的,也許能稍稍說明使他苦惱的到底是什麼問題。”

說著他從桌上拿起另一封信,這封信在他專心研究第一封信時沒有受到注意。他開始含笑讀這封信,讀著讀著笑容就變成專心繄張的表情了。看完之後他靠在椅子上沉思起來,手指之間還夾著那信紙。後來他一驚,才從深思中醒了過來。

“蘭伯利,奇斯曼莊園。華生,蘭伯利在什麼地方?”

“在蘇塞克斯郡,就在霍爾舍姆南邊。”

“不算很遠吧?那麼奇斯曼莊園呢?”

“我倒比較熟悉那一帶鄉間。那裏有許多古老的住宅,都是以幾個世紀之前的原房主的姓氏來命名的,什麼奧德利莊園、哈維莊園、凱立頓莊園,等等,那些家族早就被人遣忘了,但他們的姓氏還通過房子保留下來了。”

“不錯。”福爾摩斯冷冷地說。他那驕傲而富於自製的氣質有一個特點,就是盡管他往往不聲不響地、準確地把一切新知識都裝入頭腦,卻很少對知識的提供者表示謝意。“我覺得不久我們就會對奇斯曼莊園有更多的瞭解了。這封信是弗格森本人寫來的,正如我預料的那樣。對了,他還自稱認識你呢。”

“什麼,認識我?!”

“你自己看信吧。”

說著他把信遞過來。信首寫的就是剛纔他念的那個地址。我讀道:

福爾摩斯先生:

我的律師介紹我同你聯繫,但我的問題實在過於敏感,不知從何談起纔好。我是代表一個朋友來談他的事兒的。這位紳士在五年前和一位秘魯小姐結了婚,她是一位秘魯商業家的女兒,我的朋友在經營進口硝酸的過程中認識了她。她長得很美,但是國籍和宗教的不同總是在夫婦之間造成感情上和實際上的隔膜。結果,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他對她的感情可能冷淡下來了,他可能認爲這次結婚是一個錯誤。他感到在她的性格中有某些東西是他永遠無法捉摸和理解的。這是特別痛苦的,因爲她真是一個少有的溫存可愛的妻子——無論從哪方麵看都是絕對忠實地愛著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