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致意_六、失蹤的弗朗西斯小姐(1 / 2)

六、失蹤的弗朗西斯小姐

“爲什麼是土耳其式的?”福爾摩斯盯著我的靴子問道。這時的我正躺在一把藤靠背椅上,伸出去的兩隻腳引起了他的極大注意。

“英國式的,”我有點驚奇地回答說,“在牛津大街拉梯默鞋店買的。”

福爾摩斯微笑著顯出不耐煩的神情。

“澡堂!”他說,“澡堂!爲什麼要去洗使人鬆弛而費錢的土耳其浴,而不是英國式的來提提精神呢?”

“這幾天我的風溼病犯了,感到衰老了。土耳其浴是我們所說的一種可取療法,一個新的起點,軀澧的清潔劑。”

“唉,對了,福爾摩斯,”我接著說,“我不懷疑,對於周密的頭腦來說,靴子和土耳其浴之間的關係是不言自明的。不過,要是你能向我說清楚,我會萬分感激。”

“這番道理並不太深奧,華生,”福爾摩斯頑皮地眨一眨眼,“我要用的還是那一套推論法。我來問你,你今天早上坐車回來,有誰和你同車。”

“我並不認爲一種新穎的例證就是一種解釋。”我語帶挖苦地說。

“好啊,華生!好一個莊嚴合理的抗議。我來看,問題在哪裏呢?把最後的拿到最前來說吧——馬車。你看,你的左衣袖上和肩上濺有泥漿。如果你坐在車子的當中,就不會有泥漿了。如果你坐在車子當中,要有泥漿當然是兩邊都會有。所以,你是坐在車子的一邊,這很清楚。你有同伴,這同樣也很清楚。”

“這很明顯。”

“平淡無奇,是不是?”

“但是靴子和洗澡?”

“同樣簡單。你穿靴子有你自己的習慣穿法。我現在看到的是,靴子係的是雙結,打得很仔細,這不是你平時的係法。你腕過靴子。是誰係的呢?鞋匠,要不就是澡堂的男僕。不可能是鞋匠,因爲你的靴子差不多是新的。喔,還有什麼呢?洗澡。太荒唐了,是不是?但是,總之洗土耳其浴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

“你說你已經洗過土耳其澡,因爲你要換換洗法。我建議你洗一個吧。我親愛的華生,去一趟洛桑怎麼樣?頭等車票,一切開銷都會是有氣派的。”

“好!但是,爲什麼呢?”

福爾摩斯靠回安樂椅裏,從口袋中取出筆記本。

“世界上最危險的一種人,”他說,“就是漂泊孤獨的女人。她本身無害,而且往往是很有用的人,但卻總是引起別人犯罪的因素。她無依無靠,到虛爲家。她有足夠的錢供她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從一家旅館到另一家旅館。她往往失落在偏僻的公寓和寄宿棧房的迷宮裏。她是迷失在狐貍世界裏的一隻小難。一旦她被吞沒,也很少有人想念她。我很擔心弗朗西斯女士已經遇到了某種不幸。”

這樣突然從抽象概括轉到具澧問題,使我感到欣慰。福爾摩斯在查閱他的筆記。

“弗朗西斯女士,”他接著說,“是已故拉福頓伯爵直係親屬中唯一的倖存者。你可能記得,遣產都給了兒輩,隻留給她一些非常稀奇的古老西班牙銀飾珍寶和精巧琢磨的鑽石。她喜愛這些東西,真是愛不釋手,不肯存放在銀行家那裏,老是隨身帶著。弗朗西斯女士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物,是個美貌的女人,仍然虛在精力充沛的中年,可是,由於一次意外的遭遇,卻成爲二十來年前還是一支龐大艦隊的最後一隻輕舟。”

“那麼她出了什麼事啦?”

“咳,弗朗西斯女士出了什麼事?是活著還是死了?這就是我們要弄清楚的問題。四年來,她每隔一個星期寫一封信給她的老家庭女教師杜布妮小姐。這已成習慣,從不改變。杜布妮小姐早已退休,現在住在坎伯韋爾。前來找我的就是這位杜布妮小姐。五個星期過去了,杳無音訊。最後一封信是從洛桑的國家飯店寄出的。弗朗西斯女士似乎已經離開那裏,沒有留下地址。一家人都很著急。他們非常有錢,如果我們能夠弄清事情的真相,他們將不惜重金酬謝。”

“杜布妮小姐是唯一能提供情況的人嗎?這位女士肯定也給別的人寫信吧?”

“有一個通訊者是肯定的,華生,那就是銀行。單身女人也得活。她們的存摺就是日記的縮影。她的錢存在西爾維斯特銀行。我看過她的戶頭。她取款的最後一張支票,隻是爲了付清在洛桑的賬目,但是數目很大,現款可能留在她手上。從那以後隻開過一張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