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
心被撕裂出一道宛如黑洞血淋淋的傷,楚嶽峙呼吸驟停,眼前陡然間一片黑暗。
第37章 埋骨血獄
林亦仍在寢室裏替楚嶽峙施針治療。
寢室的兩扇門扉被司淵渟踹壞,隻能虛掩起來。周楫讓暗探離開了,自己守在寢室門口。
司淵渟是在楚嶽峙恢複呼吸心跳後,從房裏出來的。他腳步虛浮,出來後便靠在屋簷下的柱子上,藏在袖子裏的手一直在抖。
“安親王昏睡兩日才醒來,你還敢讓他看密報,是想要他的命嗎?”司淵渟對周楫說道,若非知道周楫是楚嶽峙的心腹,他現在就會殺了周楫。
周楫並未看過那份密報,但剛剛那番變故,他也聽懂了,司淵渟是為了楚嶽峙才會變成太監,再加上楚嶽峙為了司淵渟連命都不要地自己逼出金針,他便是再遲鈍,也明白司淵渟並不是普通的佞臣那麼簡單,並且司淵渟對楚嶽峙而言,比誰都重要。
直接對司淵渟下跪,周楫道:“王爺醒來後得知暗探已將舊事查清,堅持要看密報,我等不敢抗命。”
司淵渟冷冷地睇視周楫,這不是他手下的人,他不會越過楚嶽峙對周楫降罰,盡管此刻他心裏還亂著,然這麼些年經曆過那麼多事,他還不至於因此而方寸大亂。
真的,不會麼?
心裏有把聲音在反問他,若楚嶽峙剛剛真的就那樣死在他懷裏,救不回來了,他還能像現在這樣保持冷靜嗎?
不,他不能。
他會瘋掉,他會將所有在場的人都殺死,血洗安親王府,然後找出那個對楚嶽峙施金針的人,讓其被處以淩遲之刑受盡折磨後再死去,還會去把先皇的屍體挖出來,鞭屍肢解分別丟去那些連老鼠都不願去的臭水溝裏。最後他會帶著楚嶽峙一起離開,到一個誰也找不到他們的地方,抱著楚嶽峙的屍身自焚,如此,便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
既沒讓周楫起來,也沒有再對周楫說什麼,司淵渟眼瞧離天亮尚有兩個時辰,把藏在暗處的一名死侍叫了出來,交待道:“安親王的暗探,是從哪裏、何人處查得往事,不管有幾個人,本督要你把人都給帶來,本督有話要問。”
“是,督主。”死侍一領命便離開,一刻也不敢耽擱。
然後司淵渟才又問周楫:“安親王回來後,府裏誰來見過他?”
周楫如實答道:“有一名藝妓,擅闖書房跟王爺說過話。”
果然。
司淵渟眸光肅然,道:“把人給咱家帶過來。”
周楫猶豫了一下,又往寢室裏看去。
“咱家在這裏,不會有事。”司淵渟知道周楫在擔憂什麼,但楚嶽峙情況穩定之前,他都不會離開半步。
周楫遲疑地又想了想,還是起身去了。
藝妓很快便被帶來了,看到司淵渟的時候,她還愣了一下,而後快步上前,剛要開口,司淵渟便揮手對她落下重重一巴掌,將她打得整個人都跌到了地上。
“司竹溪,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去招惹楚嶽峙?!”司淵渟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般壓抑地怒斥,他從未對自己這個表妹動過手,少年時他不是那樣的脾性,後來司竹溪因司家之變而入了教坊司,多年來他都心懷愧疚更不可能對她動手,這是第一次,他這樣失控地對自己在身邊僅剩的親人發怒動手。
周楫都被司淵渟這一舉動驚到了,僵在幾步遠之外,未有再靠近。
司淵渟的身體不能有過大的情緒起伏,司竹溪很清楚這點,過了被打懵的那一下後,她捂著被打麻的半邊臉,第一反應不是委屈也不是驚愕,而是匆忙爬起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司淵渟,急聲道:“表哥,我錯了,你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