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1 / 3)

張滄桑的臉近乎崩裂,目眥欲裂地轉頭瞪向司竹溪,到了此刻他已經沒有扭轉局麵的可能性,不僅自己會死就連明氏一族也會敗在他手上,被逼入絕境的明清求也像是瘋魔了,幹脆徹底撕破臉皮子嗓子都劈裂了高聲說道:“即便皇長子當真是陛下的親生子,那也不能改變皇後在教坊司多年,早失貞節德行有虧不配為後的事實!空穴來風,若皇後當真清白,宮中又豈會傳出她與侍衛私通的謠言!”

“早失貞節,德行有虧。”司竹溪一字字重複明清求的話,她並沒有因為明清求的話而生氣,隻是轉向站在一側的司淵渟,道:“司首輔,當年你我,是因何而遭難,即便心中萬般不願,也不得不一個入宮為太監,一個被送入教坊司成為女樂師?”

司淵渟自入殿後始終都保持沉默,他像是一尊石像,沉靜得沒有流露出一絲情緒,直到司竹溪向他問出話語,他才又被拉回到這場看似荒唐的鬧劇中。

沒有看任何人,司淵渟幽冷的目光落在那在高台上此刻空無一人的龍椅上,極為平淡地說道:“因臣的父親前禮部尚書司崇德並不願與明閣老結黨且總在殿上坦蕩諫言,又多次提出改善民生的議案受百姓喜愛,令先帝不快更感天子之威受損,故而當臣從來朝的使臣手中救下陛下後,先帝以臣重傷使臣為由,降罪父親與司家,又因明閣老向先帝進言以及後來的禮部尚書罪臣方本和捏造罪證,故而司家滿門忠義良臣皆被處斬,妻女也都悉數沒為官奴。而臣,則在當時仍是三皇子的湣悼帝進言下,被迫入宮成為太監。”

“原來,司家之難,明閣老也參與其中了。”司竹溪直到這時才又再看向明清求,她看起來安之若素,美而不落俗塵的容貌,眼角眉梢乃至攏起入冠的發絲,都顯出她的端雅清貴,清冷的美目亮如皓月,“明閣老,本宮若當真德行有虧,那也是拜你所賜,若要論罪懲處,你也應當首當其衝。更何況,本宮,從來就不曾德行有虧。”

“教坊司中,本宮是首席樂師,於湣悼帝登基的第三年首次被指名正式侍寢,案上有記,清楚明白。此後四年間,本宮乃為教坊司之首,僅為湣悼帝一人侍寢。在湣悼帝下旨賜婚之前,本宮於宮內每一次都是得了湣悼帝宣召旨意再行侍寢,敢問明閣老,本宮到底是如何貞節早失,德行有虧?”轉身麵對眾臣,司竹溪下巴微揚,她從來就不怕這些人的羞辱,也不怕外麵的人對她在教坊司那段過去的議論,因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都清白坦蕩,“若說本宮在教坊司是以色侍人,本宮敢問,在指責教坊司女子以色侍人之前,所有曾看過本宮於宮宴上奏樂的朝臣,難道不該先反省一下自身,讀遍聖賢書卻竟讓女子以美色而非才學侍奉人,你們不以自己好美色為恥,卻竟有臉指責被壓迫不能反抗的女子。”

————

第143章 發人深省

殿內數名文武百官,竟是皆噤若寒蟬。

若是此刻說出這些話的,隻是一個尋常女子,他們必不會如此安靜;然在他們眼前的人,是當朝皇後,不僅地位上遠超他們所有人,更得皇帝寵愛撐腰,他們又豈敢抬頭與她辯駁?

在他們低垂不敢直視前方女子的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不忿和極欲反駁卻不能的憋屈,也正因這樣的情感產生,令這些人的眼中偷偷窺看的眼中都顯露出了極其不屑之情。

而這些,無論是他們試圖掩蓋的想法還是情緒,司竹溪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在眾臣麵前極緩地來回踱步兩圈,繼續說道:“你們一定很想說,本宮這是在強詞奪理,因為在你們心裏,根本就從未把女子當人看,又怎會給予相應的尊重?你們認定了女子就是不如男子,從一開始就低看女子,不僅是你們作為男子自以為是的傲慢,也是你們極為可笑的自我羞辱卻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