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心, 未曾買得什麼物件。”
可是晏君懷似乎是早有預料,忽然探手往她的衣袖處, 沈融冬吃驚, 稍稍一退縮,晏君懷空了手。
藏於沈融冬袖袋裏的那枚佛首也不慎掉落出來,骨碌碌直滾落往地麵,觸及到花圃。
晏君懷眼眸微眯, 身形挨得她愈發近:“所以,這隻是冬兒撿來的?”
沈融冬忍氣吞聲,低低道:“這是臣妾在崇恩寺裏親自雕刻出來的,殿下不是見過崔進的木雕嗎?此乃異曲同工。”
“細細想來, ”晏君懷笑道,“冬兒喜歡翻閱佛經,還親自雕刻佛首, 冬兒想必對於崇恩寺, 是有別樣的深厚情誼?”
“既如此, ”他又接著道,“崇恩寺離京城不遠,近日災民們通通湧入汴京城內,孤看見他們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甚是心痛,不若這樣,孤明日陪同冬兒一道前往崇恩寺,不止是為了災民們祈福,也好見見崔進口中,那些被冬兒給予了生路的人。”
“可殿下莫不是忘記了?”沈融冬回問,“明日,是回沈府的日子。”
晏君懷成親時,答應過每月陪她回沈府,這點倒是未曾落下過,眼下她也正是想趁著明日,同二老說出來和離的盤算。
晏君懷不溫不火道:“那好,先回沈府,再去寺廟。”
沈融冬沒什麼情緒:“殿下,臣妾以為,臣妾無論是從哪裏歸來,臣妾又喜歡什麼物件,亦或是對哪兒抱有情感,殿下問起,實際也無多大意義,我們的和離這樁事雖然還未同他人提及,可是殿下心裏知曉,我們夫妻間的情分,早已經是名存實亡。”
晏君懷聽聞,似乎想上前觸碰她,可是見到她抵觸的情緒,又不敢妄動。
他身上的喜服還未褪下,金冠耀目,若是在往常,沈融冬隻會看得移不開眼,現在,卻覺得有些可憐了。
她道:“去完沈府,寺廟殿下未必想去。”
無論他是否能猜到,放完話,沈融冬從他的身旁徑直而過。
晏君懷斂著眸,始終站立在原地,落拓潦倒,也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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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棲霜宮,沈融冬宿往榻上的後半夜,睡夢裏覺得嗓子眼發幹,唇邊開裂一般,如有火灼。
她口渴得緊,掙紮著起來,想要去倒上一盞茶水,可是揭開幔帳,一隻修長的手主動將茶盞送過來:“冬兒,喝水。”
沈融冬驚住,在昏暗裏,似乎被毒蛇猛獸給做了標記。
她望向晏君懷,他坐在榻邊,笑著解釋道:“孤想了陣,還是放心不下冬兒,因此來看望冬兒了,沒想到正好聽見你喊著要水。”
也不知道他來看望她,究竟是早前看望了多久 ,她都未曾發覺。
沈融冬冷汗涔涔,接過晏君懷遞給她的茶盞,抿了一小口水,幹涸的嘴唇被潤濕,滾動喉嚨時,總算不再那麼難受。
“繼續睡罷。”晏君懷柔聲道。
沈融冬卻是怎麼都睡不下了,隻要在東宮裏,晏君懷想來就能來,想走便能走。
“殿下,公主她一人在獨守空房。”
“她理解,”晏君懷道,“何況,她方過及笄,那般小,孤怎麼會去碰她?”
沈融冬笑了,晏君懷問:“睡不著?那便來同孤聊聊罷,關於和離,孤有些話想同冬兒說。”
燭火燃起,殿中一片光亮。
晏君懷的目光懶散,冷不丁撞見放在床頭的一卷佛經,笑道:“冬兒當真是一心向佛,即便在床榻邊,也要備上一卷佛經。”
沈融冬闔著眼睫,通透的肌膚在燭光映襯下更顯得蒼白,晏君懷摸起那卷佛經,狀作無意掀開,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冬兒說同孤的情分沒了,可是孤左思右想,孤除了娶了側妃及公主外,質疑冬兒,強迫冬兒,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冬兒若是將孤就此定性成了無可赦免之人,那麼也過於無情。”